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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一身尘土,“我正愁不能进城。” 严柏年身后跟着的几十人已经都下马,立在马侧,严柏年招呼:“走,先回家。” 一身胡服短打,丝毫不减疲劳。 李令俞累的发昏,回头看了眼,茶楼门口站着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着他们。 城门顺利进来,等进了城,城里人却很少,严柏年见她张望,问:“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是水土不服。”李令俞尴尬的说。 她明明活奔乱跳的,根本看不出来病色。 严柏年听了,便不再多问,和她介绍:“这些时日不太平,城内还是要小心。我刚从城外回来。并州一线的人马还在筹集中。” 李令俞也不多问,这是地方的军权,她即便是萧雍的人,但手不能太长。 严柏年带着她直接进了都督府的侧门,她还是说:“先去拜见都督吧。” 严柏年解释:“父亲不在,这些日一直在外巡营,而且圣人又有旨意,他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 李令俞一时间觉得自己失算了。她该直接来平城,先见见严平骏, 严柏年十分热情,带着她直接住在都督府的客院里。 李令俞好奇问:“这次的突厥人怎么避过平城和营州,直奔并州了呢?” 严柏年见她刚洗漱完,整个人像个秀气的大姑娘。 盯着她,半笑半说:“你这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和我讨论军务的样子。” 李令俞立刻捋了把头发,“你别在意这些细节。长得秀气,那是我像我阿娘。” 严柏年听的笑起来,顺着赞道:“那你阿娘定然很美。” 李令俞挠挠眉心,一时间接不上话。 严柏年见她这幅略囧的样子,十分有趣。 但正色说:“老突厥王死后,他的幼子耶乞继位,这儿子十分凶残,战功彪炳。他将突厥王都向西迁了百里。营州如今安稳些了,但司州、并州一带,就要直面南下的突厥骑兵。” 李令俞问:“不能向西驱赶吗?” 严柏年凝色摇头:“他们先后吞并了柔然,向北挺进敕勒一带,收服了高车人。如今早已不是从前的突厥人了。” 李令俞听着心惊,这等血腥悍勇,堪比汉朝的匈奴人。 严柏年见她面色惊讶,笑说:“也不必如此担心。如今兵力都在外,几十年都防着契丹人。我们严家世代镇守在这里,这里的兵将大部分都是世代镇守,绝不会让突厥人南下。” 李令俞又想到曹家战死的父子三人,叹道:“到底是伤亡太过。” 严柏年身上有种少年人的朝气,笑说:“他日,我也定会守在山口,向北眺望,立誓,一定将突厥人杀到不敢再来袭扰边境。” 李令俞看着他,笑说:“我曾听说过一个少年将军,十八岁杀进漠北,直取王庭。被封冠军侯。那我祝崧柏,如冠军侯一样,少年英姿,杀尽突厥人。” 严柏年听得笑起来,遗憾说:“这等豪言,可惜没有酒作陪。北地禁酒,若不然定然和你一醉方休。” 李令俞见他已经有了边将的气魄,笑说:“改日到上都城,我定然请你喝最醇的酒。” “那就说定了。” 严柏年又叹道:“可惜近来没时间,若不然带你去城外跑马打猎。” 两人聊到很久,严柏年才走,阿符问:“那段功段大人去哪里了?” 李令俞沉默:“怕是跟严平骏走了。” 按照严柏年的说法,北境兵力一直没有增加,甚至有消减的意思。可北境面对的敌人一直在壮大,一直在变强。 大梁王室,对敌人缺乏了解,太久的安逸,让他们失了斗志。 李令俞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便和阿符说:“明日再说。” 朝中因为太极殿的气氛不对,也隐隐觉察出了问题。 户部的人清点了账册,盘点了家底,户部说夏收后,能兑上今年的粮草,但若是战事拖得太久,那就有些吃紧了。 再者,战争是个无底洞,不止粮草,其他的都需要。 等从太极殿出来,曹印低着头一个人疾走,薛洋在后叫他:“中书令大人,且等等。” 薛洋在后追来,试探问:“并州是丢了?” 这话问起来其实很尴尬。 朝中没有人收到前线的战报。 曹印摇头:“我不知。” 薛洋面色凝重,低声说:“陛下昨日单独宣了陈侯,听见传闻,谢家下个月举家迁往交州。这是何意?” 曹印面色凝重,“我也不知。” 薛洋叹气:“李令俞去平城了吗?难不成陛下对李令俞有什么……” “不是。”,曹印立刻否决。 陛下处置谢家绝不是因为李令俞。那日陛下单独召他,还对这是颇有些心烦。 如今突然发落谢家,让他也有些始料未及。 曹印隐隐觉得自那日,陛下去了趟华林园,回来后,态度大变,对谢家毫不留情,心思昭然若揭,直指废黜太子。 那么,曹太后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曹燮战死,这是曹家的又一脉,男丁全家阵亡。 陛下就算倚重曹家,也不必驱赶谢家,更何况咱们这位陛下最爱制衡术,怎么会独留曹家。 薛洋叹气:“也不知并州如何了,北境多少年没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