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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当着这些人说情话哄她,要是那样她铁定翻脸了。 他也说不出口。 李令俞是真被他吓着了。 等换上药,人走了,严柏年立刻变脸说:“你扶我一下,我疼死了…” 李令俞见他可怜,俯身扶着他,严柏年靠在她耳边说:“别怕,我真的没事。” 李令俞手下用力,他惨叫一声。 李令俞平静地问:“现在有事了吗?” 严柏年:“真是狠心的小娘子。” 李令俞将他扶着躺在床上,“不疼你不长记性。” 严柏年知道她真生气了,便侧躺在床上,和她温声解释:“这次平城总共来了五万人,这次的右翼军都是跋涉几百里而来,我若是不出这个头,拖得太久,伤亡就大。父兄虽然嘱咐我不要涉险,但北境的每一个兵,都一样都是人命,我死和其他人死没区别。我出身都督府,就有责任护好他们。” 李令俞想,她为什么会被严柏年打动,大概就是他的赤忱吧。 她这一生,都逃不开对善良人的心软。 “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要命去拼,你自己看看你背上那一刀,若是你躲的再慢一点,就砍在你脑袋上了。那今日就不是我等你回来,而是我去给你收尸。严柏年你记住,我是个狠心的人,你若是死了,我绝不会再看你一眼。” 严柏年见她虽然嘴上说得狠,但脸色都柔和了,笑说:“我说过,做你的冠军侯,既然那个少年能直入取敌军主将项上人头,我也不能差,取敌军先锋将军项上人头,也是可以的。” 他说这话时,眉目间都是神采。 李令俞看着他手上的伤,伸手抚了抚,一时不忍再责骂他。只说:“你这个冠军侯,我封定了。” 严柏年见她彻底好说话了,问:“那,今晚床能借我一半吧?” 李令俞看他一眼,说:“我师兄才情非凡,我和他彻夜长谈,我觉得他很愿意……” “你别气我,我伤口真的疼。” 李令俞问:“还试探我吗?” “不了。” 李令俞便上床,盘腿坐在里面,问:“你没和小娘子们睡过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家教甚严!” “哦,没看出来。我看你进我房间轻车熟路。” 她几番逗弄,严柏年被她气的头疼,闭着眼说:“你是个小娘子,别说话跟个流氓似的。” 李令俞:“可是我是个郎君,怎么能不会讲荤话呢?” 严柏年咬牙切齿:“那隔壁的裴虞,怕不是有龙阳之好!” 李令俞问:“你没有吗?” 严柏年气短,一时间吵不过她。 李令俞问:“此战之后,并州战场会变成什么样?” 严柏年却说:“怕不会有什么改善,突厥人的猛将很多,这几日都不是主将,在我之后,杨彪亲自出战想会一会主将,但对方只是混战,主将始终不肯露面。我担心突厥人的主力并不在并州。” “杨彪说过什么吗?” “他和我想的一样。恐突厥人主力不在这里。我已经给平城去信,提醒各州加紧戒备。” 李令俞陪着他聊了半夜,严柏年的伤口疼,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没亮李令俞就起来了,一个人在灯下写信。 严柏年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醒来,见她坐在灯下,喊了声/“李令俞。” 李令俞回头问:“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严柏年轻声问:“你有乳名吗?” 李令俞想了片刻,说:“我有个乳名,但别人不能知道,叫云奴。” 严柏年问:“我曾经在上都城听过一个旧闻,豫章太子得女十分珍爱,说是神仙驾云而来,便取名云奴,是吗?” 李令俞说:“你就当是吧。” 严柏年说:“我记下了。” 李令俞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有些温热,问:“还难受吗?” 严柏年摇头:“没事了。” “让医官这几日住在这里,不能一直发热,等好些了,我再慢慢和你算账。” 严柏年听的笑起来。 上都城因为北境的战事,一直气氛低迷,萧雍每日都能收到北境的消息,关于李令俞的奏报,他始终不开怀,苏绎的工作很忙,每日都在收公文,起草公文,对北境的战事,他态度并不乐观。 萧雍暴躁了几次后,又开始进玄武观中,修仙参禅,也允了陈道止邀请庐阳王去府上小住。 萧诚出了北宫就和父亲说:“北宫之外,竟然如此鲜活。” 萧澈笑说:“上都城的儿郎最是好勇,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陈道止和儿子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等陈道止的两个儿子给庐阳王见了礼后领着人往内走,等进了书房,萧诚看到正厅东面的墙上油画,惊讶的赞叹说:“怪不得,他被称为丹青鬼手。” 他之前以为父亲庐阳王在丹青一脉上已经是大家,没想到李令俞小小年纪,已经有这等造诣。 庐阳王也望着墙上的画,最后赞了句:“后生可畏。” 陈道止笑说:“他的油彩画只有这一幅,之后就入仕,便再没时间了。” 萧诚喃喃:“真是浪费了这等天资。” 庐阳王想起在紫宸殿,那孩子跪在殿中不卑不亢,丝毫不被圣人的怒气影响。可见她不光擅丹青,在仕途上,也十分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