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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才蓦然想起来这是多么珍贵的一件玩意儿,只可惜这几日里随着她好一番颠簸,当真是历经‘艰辛万苦’了,全无半点宝贝应该有的尊贵待遇。 又想着穆商言虽贵为天下第一人,但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必然是没有见过,收到此番珍贵物件儿当礼物,难免会开心。 就如同往日里,他挑给她的那些个新奇玩物一样,每每收到时,傅椋也是极其欢喜的,于是就准备等着穆商言也同她一般欢喜一番。 她半个身子的力都压在穆商言的腿上,昂着脑袋往上看。 虽背着光,但一双眸子仍旧灿若星河,晶晶亮亮又湿漉漉的,仿若前不久的幽凉夏夜里,穆商言所见的,在天际银河中浮浮沉沉的耀眼星子。 那是叫人望上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的。 “哎,”傅椋胳膊肘用力撞了发怔的男人一下,“你怎么不讲话了?是不喜欢?” 穆商言回过神,低头去看她,瞅了眼如玉掌心里托着的那件‘十分金贵’的破烂玩意儿,又瞧了瞧正用期待眸光看着他的傅椋,到底也没能将那句‘叫人骗了’给说出口。 什么极其稀有的脂浆,什么天下间只有这么一件,不过是一些胡诌八扯出来的谎言谎语,还不晓得是骗了傅娘娘多少银钱。 这话若是讲出来,怕是小女子当即就要抹了袖子,气势汹汹的找人算账了去。 迎着傅椋望来的期盼目光,穆商言握着她手臂叫她站起来,以免蹲了脚麻,又抬手将头顶上束发的金冠拆下来扔在一旁桌案上,发出沉沉一声。 他装模作样道:“咳,既是送我的,就来给我戴上罢。” 就知道他是欢喜的。 傅椋美滋滋地站起身,心中十分自豪,拍拍裙子绕到他后面去,也没在意穆商言这个使唤语气,拿着冠比划两下,就给他戴了上去。 一个没忍住,又摸了摸手下滑溜溜的发,顺手编了个小辫儿,心道是一个大男人,头发竟是比她的还要再柔顺一些,也不晓得平日里是用什么洗出来的。 白诺回来的时候,正就见这一幕。 恰好的光落在室中,金色朦朦里散着些许发亮的尘芒,她家娘娘不知说了什么,那位向来威严的陛下嘴角一抽,但含笑的眸中却宠纵着,似积了半汪金色的泉,俨然一副岁月静好,令人钦羡的模样。 她本不愿做扰,但看了眼手中的墨簪,还是走近福了福身,将簪子放在案边,想着等稍后里,再寻个机会同傅椋回禀漱衣坊的事,就退下去了。 三日后的这一日里,便是朝贡了。 盛朝历来以晚宴为尊,一般重要的大宴,诸如寿诞或是朝贡这样,需得千百人来朝会的,都是放在晚间里,所以白日里头就得了些空来。 又因着是朝贡当日,那些个繁琐的事儿又都在前些日子里就都筹备了齐全。 便是穆商言这位忙碌了好一些时日的一国之君,在今儿白日里也难得落了几分清闲下来。 先前傅椋就同穆商言讲好,说是今日里要去看花魁会的,好生给那位明月姑娘捧一捧场子。 花魁会这样的嘈乱之地,又恰逢朝贡热闹,三教九流中人只多不少。 穆商言原是不大同意傅椋去赶凑这番热闹,但他不同意,又和傅娘娘有什么干系? 她早就定好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大不了就盖头换貌一番,再借一借萨格的马车躲在里头混出宫去,左右他们也有过‘一命’的交情,这点忙总不至于不帮。 但后头,也不晓得那厮怎么就改了主意,硬是拉着她签了个什么‘约法三章’,用晚宴上戴钗的这种事来换着他陪同一道去。 其实要傅椋讲罢,穆商言去于不去,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只是她自觉自己是个识大体讲话算话的,怎么在穆商言眼里,竟就像是怕她临到跟前就扭头跑了一般。 只是戴钗这种事罢,傅椋觉着提前几日确实不大好,倒也不仅仅是嫌那对钗子压了脖子疼,毕竟以往那么些年里也都戴过来了。 只是义兄身上的罪名一日不洗,她这钗纵使戴回脑袋上,也会引得朝堂上的众臣诸般异议,名不正且言不顺的,少不了要唠叨上。 她这可纯属是为穆商言考虑,叫他少听上两句唠叨,倒还怕她赖了他似的。 不过去就去罢,便就当个用不空的钱袋子来使使,将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的傅娘娘美滋滋。 有了穆商言一道出去,傅椋自然就不用再去挤萨格的马车,但总归是先前同人家讲好了,此时失言总要过去讲一声的。 傅椋溜溜达达地晃过去,同站在车边等她的萨格讲一声抱歉。 有着一双湿漉漉伏犀眼的青年闻言,眸光顿时暗了几度,看着她的神情间也有了些许失落。 傅椋登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正要说一些好话宽慰几句,三王子却一转身去了车厢中,再出来时,怀里兜着好些吃食,让傅椋凭空生了错觉,好似瞅见他身后甩个不停的棕白长尾。 “这,这些都是我们外金的酥糕,我听夜讲,你最爱吃糕点,此次来盛,也,也没带什么好东西……” 讲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觉着一些酥糕拿不出手,连裸在外头的小麦色脖颈都爬上了一片红。 正巧往这端看来的穆商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