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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渣爹争天下 第46节

    第78章 琐事

    秋叶这一路走得并不快, 大军已经回到西园了,但是秋叶的车架还没有出均县。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这些地主乡绅们就开始组织各村的百姓欢迎新主了。每当看到一群人冻得流鼻涕缩脖子等在村口的时候, 秋叶总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特别是总会出现几个老头,让人挖了黄土,细细的铺在路上,凡是刚见面必称赞几声自己仁义,秋叶就觉得这也太世故了。

    以前来的时候钱家还管理着这里, 秋叶从这里路过, 这一些人都是悄无声息,特别害怕和秋叶牵扯上关系事后被钱家找后账。如今钱家已经完蛋了, 又把当年吹捧钱家的那些好听话重新从角落里找出来, 吹吹灰掸掸尘再来吹捧秋叶。

    哪怕是秋叶不想听,但是不得不放慢速度下了车和这些老人们说说话,然后再亲切的问候这村里面的孤寡老人。

    秋叶对问候孤寡老人和看望一些孩子没有什么排斥的, 最排斥的是这些人总喜欢把一些贞洁烈妇推到秋叶面前。

    可能是因为钱家读的书比较多,受钱家的影响, 这边读书的老男人也比较多, 最喜欢的调调就是那些贞洁烈女。特别是那些守了望门寡的, 或者家里面男人死了让改嫁死活不愿意嫁的。都是这些人吹捧的对象,还有就是那一些女人愿意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孝敬偏心的婆婆,拉扯混蛋小叔子,这就是贤惠的典型。

    每当到这种时候, 秋叶总是想呕吐。

    秋叶克制自己没能当场骂出来。脸色非常不好看,使得当地的人诚惶诚恐。

    等到秋叶上车之后越想越恶心, 忍不住在车里面对这些老流氓们骂了一遍又一遍。

    婢女就劝秋叶别那么生气,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唐朝时期民风彪悍, 妇女再嫁的事情非常常见,就是公主贵妇也有丈夫死了改嫁的事情。

    到了当朝社会,社会风气没有唐朝时候开放。但是也并没有到了严苛的程度。比如说富贵和那些寡妇们眉来眼去,社会环境就比较宽容,虽然有各种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但是远远到不了逼死人的程度上。

    均县就不一样了,这里如果有寡妇改嫁,那就属于特别丢脸的一件事儿。娘家反对,婆家也反对,整个环境也不理解,改嫁和偷人几乎属于同一类型。

    但是婢女们的这些劝说并没有让秋叶好受下来,她在思考,怎样才能真正的提高女人的地位?

    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了并不能让她们的意识独立。

    要让她们的意识独立了,绝不会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秋叶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如果能将女子的社会地位拔高一些,已经算是功德无量了。

    反正秋叶回到邬堡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等待着秋叶的还有成堆的文书。秋叶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先是封赏了此次有功人员,接着是把这些天积压的文书处理了一遍,又要召见各个管事。这样忙忙乱乱结束了之后,秋叶算算日子明天就要到除夕了。

    看秋叶这边不忙,香香过来请示秋叶打算怎么过新年?

    “您是到朱夫人那里去过新年,还是一个人过?”

    这个问题问的秋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大姐已经嫁了,如果说带着秋叶改嫁也能说得过去。但是秋叶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并不想和廖家保持一个紧密的关系。

    廖家不只是朱大姐嫁的这一房,在京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秋叶避免将来自己被这样的大家族架空或者受到这种大家族的影响,与其到时候鸡飞狗跳不如这个时候保持距离,而且秋叶心里面最担心的事情是朱大姐生下一个男孩。

    有一个亲弟弟,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值得庆贺的事情,特别是有一个弟弟能够保证母亲后半辈子的幸福。但是秋叶现在的地位特殊,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弟弟就有一些很矛盾的态度。

    长生老母没有子嗣,邬堡里面几次sao乱。自己自从经历过在城墙下受伤,已经意识到培养一个继承人是多么的重要。如果和这个弟弟关系走得太近,肯定会有人怂恿自己把弟弟当成接班人先培养着。

    不可能!

    秋叶现在宁愿去找一个快成年的少年去培养,也不会找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哪怕这个婴儿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哪怕在很多人看来名正言顺,但是,这个脆弱的势力是绝对不能交到一个孩子手里。

    这份势力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心血,更是长生老母一辈子的心血。无论是长寿老母还是秋叶,都是以履至尊而治天下作为目标。不是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本地的豪强,更不是变成一个家族凌驾于当地百姓之上,这样和钱家端木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秋叶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和你们,咱们在这里热闹热闹就行了。”

    香香听说了之后就知道该如何安排了,“要不我们等会儿陪您去看看朱夫人,听说她过了年就要临产了。”

    “也行。”保持距离就可以了,没必要不来往。而且秋叶真的担心朱大姐会难产。

    香香往后退了几步就要出门,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儿,“林将军也是一个人,过年的时候要把他接过来吗?”

    秋叶想了想,自己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而且对方也是一个话少的人。两个人坐在一起面对面或许会有些尴尬。

    “就……”秋叶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香香姐,我年纪小,不太懂,他今年刚没了亲人,会不会有什么忌讳,比如说什么时间祭祀亲人……如果要是陪着我在这里坐着,影响了他怎么办?”

    香香就有些好笑,“他是跟着他姑夫过日子的,家里面早就没人了。而且听说他姑姑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留下,完全是他那位姑父看他可怜才带在身边,要不然……”

    秋叶明白了,说是内侄儿,其实和亲兵差不多。只能算作心腹,并没有太多的亲情在。

    “……那就……请他来吧。”

    香香答应了一声,“这些事情一并和您说完吧,您从朱夫人那里回来之后要不要去周公子家里面坐坐?他把钱家的那位老太太接来了,如今夫妻两个带着孩子侍奉老太太,听说那个老太太是一个慈和的人,爱说爱笑。现在都叫他周家奶奶,平时往家里面的炕上一坐,和邻居家的老奶奶们一说一天,可高兴了。”

    说真心话,秋叶总觉得活得久就是资本,有的时候千万不可小看这些老太太,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钱家没了,钱家的这位老太太丝毫没有受影响,人家是高高兴兴的过一天,和那些有学问的老太太能聊得来,和那些没学问满嘴村话的老人家也聊得来,这就是本事,不佩服不行。

    “肯定要去看望的。”秋叶还指望着周莲给自己干活呢。“还有什么安排?你一口气说了。”

    “还有就是除了周家的这位老奶奶,几位管事家的老母亲年纪也大了,您也要上门坐一坐。当初老母在的时候,都是把人请过来说说话,这些人里面有当初给老母做过事儿的,算是我们的前辈。还有一些是给过老母帮过忙的,所以不能等闲视之。”

    秋叶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之外,您在明日晚上一定回来,咱们祭祀老母,祭祀完了之后就开始守岁了。”

    秋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你们拿出来一个行程安排,看望每个人用多长时间安排妥当,全部给我计划好,记得在旁边提醒着我。现在开始吧,先去我娘那里一趟,说两句话就出来。”

    香香立即答应了一声,招呼外边的婢女拿衣服拿手炉拿暖袖。

    这个时候大雪还没有化,可能是因为过年,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太阳都出来了,只不过干冷干冷的,所有的人都把手塞进袖子里面,见面拱手问安,也就是抬一下袖子,不敢把手露出来。

    秋叶一路上碰见很多人,这么多人向秋叶请安问礼说说笑笑,有认识的有不熟悉却脸熟的,秋叶因为快过年了,凡是来说话的都微笑着和别人应答。

    好不容易走到了朱大姐家里,廖叔齐已经带着仆人在门口等着了。

    要说起来廖叔齐才是这个家里面最清醒的那个人,其中处事打交道的尺寸把握的特别好。对秋叶始终恭恭敬敬。也从来不打着秋叶的旗号做什么,每次见面都是以上下级对答,从不在秋叶面前摆继父的架子。

    “您怎么亲自站在门口,外边多冷啊。这样真是太见外了。”秋叶真的叫不出那一声爹,也叫不出其他的称呼,所以一直以来如何称呼廖叔齐就被秋叶给含糊了过去。

    “想着今天神女就该回来了,听街上的人带来的消息,我就欢喜的刚站出来,神女就回来了,并没有冻着冷着,这一段时间没见,神女似乎长高了,快回家里面暖和暖和,喝点热茶热水,你母亲盯着家里面的侍女给你做了些裙子,看看有喜欢的没有。”

    朱大姐被人扶着迎了上来,秋叶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肚子上。不仅肚子比较大,连朱大姐整个人胖了不止一圈。

    朱大姐一把上前拉着秋叶的手,“我怎么听说你受伤了?伤着哪儿了?”

    廖叔齐咳嗽了一声,提醒朱大姐先进去,有些话不能站在门口说。就算眼前的不是邬堡的主人,单单是一个大姑娘,也不能直接问人家伤在哪里了?姑娘家尊贵,脸皮儿薄,哪怕是伤在手臂上,腿上,也不能这么敞亮的说出来。

    更何况神女受伤没受伤,这件事本来就是能不传就不传的。有这么多丰功伟绩不讲,怎么单单把这件事拿出来讲了呢?

    秋叶扶着朱大姐的胳膊往屋子里面走,“您听错了,并没有受伤。我看您这一胎养的好,肯定平时很辛苦。”

    朱大姐听到这里高兴的抓住秋叶的手,“大夫就说了,你兄弟养的好,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家都说这是一个大胖小子。我特意让人把他的小衣服往宽了做,就怕他穿着不舒服。要不说他比你有福气呢,你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包你的还是几件你奶奶不要了的破衣服,现如今你兄弟还没生下来,衣服被子褥子已经做了好几箱子了,真是……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同人不同命啊。”

    这是亲娘,秋叶知道亲娘是什么德性,于是连连点头。“您说的对,他比我有福气。”

    旁边跟着的婢女们都把眼神放到了朱大姐身上。

    这位太太也是一个神奇的人,你儿子充其量是个富贵公子,你女儿可是此地之主,拿一个富贵公子和一地之主比福气……你是怎么比出来儿子比女儿福气大的!

    第79章 不如意

    但是在秋叶看来, 这个小弟弟确实比自己有福气。

    在没有出生的时候,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出生的时候乍暖还寒, 但是真的不担心没吃的没喝的,也不用担心会冻着,会不舒服。

    但是,秋叶心里面确实不好受。人真的害怕比较,哪怕秋叶自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老人家的心态, 比较完了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就像朱大姐说的那样, 同样是一个娘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真的是命运不一样, 福气不一样。秋叶在这种时候就埋怨自己小的时候为什么记忆力那么好, 以至于有些东西想忘都忘不掉。

    所以没有在这里呆多久,陪着朱大姐他们夫妻草草的说了几句话,秋叶就带着婢女出来了。

    秋叶的好心情就因为刚才见到了朱大姐, 变得失落了起来。香香就上前扶着秋叶,秋叶很想跟香香说自己这辈子小的时候过得很不如意, 别人刚开始丫丫学语, 或许是被父母教着叫爹娘。自己这辈子听到最多的就是祖母掐着腰对着朱大姐大骂。骂的粗鄙难听, 如果自己不是有记忆,或许这辈子也是村里面一个粗鄙的村姑。

    如果粗鄙也就罢了,大冬天冻的手脚耳朵都烂了,整天流脓水, 到了春天都不见好,被婶子暗里骂脏丫头, 要不是秋叶是个刺头真的敢上房揭瓦, 要是秋叶能软一分, 那两个就会动手打人,乡下人家,打家里的小丫头真的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秋叶以前真的放火点过柴堆,婆媳两个知道这丫头是真混,也就是嘴上占点便宜。虽然如此,秋叶到现在手指都是微微扭曲的,而且烂手烂脚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哪怕保护的再好也会年年烂,她的手到现在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手指关节已经冻烂了。

    唉!

    可惜有些话不能说,孤家寡人就是如此,哪怕再委屈再孤单,再寂寞,也不能和身边的人说太多自己的心里话,更不能对身边的人有依赖的情绪。

    做人主的,不能有丝毫软弱!

    天下之事,真的是有得有失,亲情这辈子是感受不到了,只能努力的在别的地方找补。家人不爱自己,自己或许也不爱家人,可是眼前的山川地域,无论会不会爱自己,自己都会爱上它们的。

    邬堡里有大量的良田,大冬天白茫茫一片,秋叶挥了挥手,让他们别跟着自己,一个人在茫茫大雪地里面走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之后,才接着去走访各家的老人。

    富贵也没有闲着,他最近一段时间也在频繁的造访那些大户人家的老人。而且常常把以前的那些老兄弟们叫过来吃饭。

    这些老兄弟们大部分都是街溜子,自从富贵得掌大权之后,这些人跟着发达了,有的还在街头闲逛。一接到富贵请客吃饭的消息,无论忙不忙的,立即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弄了些礼物提前过来。

    富贵看着济济一堂,笑着说了一句:“这又大半年了,都没有和兄弟们一块喝过汤了,我对老兄弟们甚是想念。”

    堂上的人笑了起来。

    往堂上端菜的都是一水的壮小伙子,好酒好rou摆了好几大桌子。富贵就招呼着大家一块儿吃,这些昔日的老兄弟们个个非常谄媚。

    “富贵哥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

    “听说富贵哥在均县大展神威。”

    “富贵哥,我们村里面的杏花姐还惦记着你呐。”

    最后这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几杯酒下肚,这一群人的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大家说的最多的还是窑子里面的姐儿。这个说“清风班头牌的功夫好”,那个说“那头牌的年纪大了,摇起来不如前几年有味道。”,“摇起来不行也就罢了,主要是太宽了。”

    ……

    一时间整个大堂上乌烟瘴气,富贵毕竟是和场面人物待了一段时间,也有些看不上自己的这帮老兄弟们了。借口要去上厕所躲到外边儿,被那些眼尖的会钻营的跟了出来在一边奉承。

    富贵身边围了一群人,一群人陪着富贵坐在走廊下边喝着小酒。这些人不像是那些读书人说话很婉转,都想从富贵这里找个差事,所以大部分都是直来直去。

    “哥哥,前些年小弟对哥哥说的话可从来没顶过嘴,哥哥怎么说的,小弟就是怎么做的。如今小弟家里面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请哥哥拉一把。”

    其他人都是这个意思: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相处这么多年了,都是知根知底的。那些事交给我们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富贵心里面想着东渠先生说的本地大户结党营私的事。也该找这些老兄弟们往里面掺沙子了。富贵不再乎这些人分不分派,介意的是这些人抱团把自己给架空了。

    泥腿子和读书人根本说不到一块去,用这些老兄弟,不用担心这些老兄弟和那些大户人家勾结在一起。

    所以富贵这会儿也大方,不一会儿围着他的人有八成得了差事。

    富贵也说了:“先这么着,以后地盘大了,大家的好处更多,现在说来说去还是地盘小。”

    有个能捞钱的地方,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地盘大地盘小,而且如果要是有长远的目光,这群人也不应该一直是街溜子,他们你在乎自己捞了多少。所以满嘴的奉承富贵,富贵都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货色,也安心的听着他们的奉承。

    这个时候石磨找来了。

    石磨是有事来找富贵,富贵打发了这些街溜子,指了指旁边的栏杆让石磨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