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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柯沉默不言,他是从小就跟在陆向昀身边的,陪他历经宫变,随其潜藏凤阳,若说陆向昀稍稍可推心置腹的,恐也只有他一人。 陈柯凝神片刻,这才将袖中的信拿了出来,他才将信拆开,便听陆向昀轻声问到:“他考虑得如何?” “京中那位说他愿与公子联手。” 陆向昀慢慢睁眼,他嗤然一笑:“他可有何能表诚意的?” 陈柯细细瞧了瞧信上的内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再三确认过后,方小声开口:“他说想给公子送个人。” 第45章 赐婚 “送人?”陆向昀平躺于榻上, 双眸溢出笑意,他示意陈柯扶起自己, 斜靠在床柱边的绣云纹软垫上。 他嘴角笑意不减:“他手中会有什么人能为我所用?” 陈柯将信上下又看了两遍, 随后摇头道:“他并未提及信中人是谁。” 陆向昀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晕开了一圈温热的湿意,滚热的血浸染了衾被的一角,然陆向昀仍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手中的人呐......” 陆向昀双眉轻轻攒起:“啧......看来他还真是不愿放过自己身边可用的每一颗棋子呢。” “陈柯, 除去定京城那位,燕国最近可有何动静?” 陆向昀本就是燕国皇子,可他却从不称其为自己的母国,于他而言, 燕国反倒是刻录了他不堪的往事的地方,他生在燕国, 长在燕国, 踽踽独行,从未有片刻的暖光落在他所处的泥沼。 在他的记忆里,燕国只有无尽的飞雪与母妃惨死的那夜流不尽的鲜血。 陈柯沉声而言:“前日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是陛下已日薄西山, 陆向澈最近正招兵买马呢。” “日薄西山......我倒是愈发地想看看我这位太子哥哥是要如何铲除他身边所有的兄弟呢。”陆向昀温然轻笑, 却是夹着咳音。 “那......公子, 我们可要传书给宫里的内应, 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陆向昀点点头:“陆向澈那蠢货总以为自己已大权在握, 想着将我困在凤阳, 夺走我手中的长明军便可高枕无忧。我又怎会如他一样蠢笨无知只在凤阳培植党羽呢?此番皇宫里搅起的风云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公子筹算天机,陆向澈岂会是公子的对手?” 陈柯低声应答,旋即转过身子端起了桌上的药:“公子,您身子尚未痊愈, 这药是停不得的。” 陆向昀顺着陈柯所言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瓷碗上, 他忽而唇角轻扬:“总归命不长矣, 喝这药还有什么用呢?” “公子!娘娘若是在天有灵,瞧见您这模样岂不心疼?” 可陆向昀并未抬手接过药碗,他只阖目轻言:“听闻薛予宁和谢砚书都平安归京了?” “是,他二人也是走了运,竟撞上了定国公,这不一回京,便拉下来了两名大臣。” “这样也好,我与他们二人也算是两不相欠,他们助我揪出内鬼,我便替他们消退燕军,再给他们一沓信。” “可公子您自个儿却受了伤......” “陈柯”陆向昀打断陈柯的话,他抬眼望向窗外的絮雪,若柳絮翻飞,良久,他轻笑着说到:“定京城应是已入春了吧。” * “薛小姐,不行咱就放弃吧。” 谢砚书无奈地看着面前想要为自己理正衣襟,却反倒将平整的衣裳抚出一道褶皱的薛予宁,朗声而笑:“宁宁,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少年于其头顶轻笑,薛予宁双颊染红,她放在其脖边的手微微一滞:“我只是瞧你身边没做细活的丫头,这才来了兴致给你理衣裳的,你可别多想。” 谢砚书估算着时辰,看向逐渐清明的天,转头对薛予宁一笑:“这倒是我的福分了,能得薛小姐躬身正衣冠。” “知道就好......”少女嗔笑一声,她忽有顿住:“对了,府中可还有别的卧房,这几日我先暂去旁处住。” 谢砚书冷眉一拧:“自打你来了国公府一直宿于此处,为何突然想起要去别处了?” 薛予宁别开脸,似是有些羞于启齿,她小声说到:“此前我是以丫鬟的名义住在此处,可如今我仍是薛将军的meimei,你我又尚未成亲,这自是不合礼数的。” 其实在此之前,薛予宁也未曾将此事放于心上,似乎她与谢砚书共处也并未有什么问题,直到薛景琅于马车内同她长谈一番后,她才惊醒。 谢砚书拧起的眉转而一展,他抬手抚上薛予宁的乌发,轻轻揉搓着:“宁宁,今日我便去向陛下求旨可好?” 薛予宁整个人都窝在谢砚书的怀中,她嘟囔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宁。”谢砚书笑着出声,他如捧至宝般轻抬起了薛予宁的脸,少女回京后的这两日渐渐褪去了在凤阳城的疲累,灵眸重绽明光,白皙的小脸透着桃花般的淡粉色,朱唇含羞。 “其实......国公府只是打眼一瞧让人觉着华贵,实则我们这一方小院子里实在是难以找出多的厢房腾给你来住。” 薛予宁:...... “可我明明瞧见我兄长所居的那处院子里还有空出来的卧房。” 怎料谢砚书却两眼一耷,唇角微沉,颇有几分委屈的模样:“宁宁,国公府向来清贫,这能空出来的院子都是拿去放必需的兵器了,不信,你还可去问问我娘和我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