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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冲动,她想去拉时煦的手,给他一点力量。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种事情换做谁都没办法从容的,他现在没事,已经是万幸,你不要难过了。” 时煦叹口气,“周校才十九岁,是家里的独生子,原本当消防员并不是他的志向,是他父母为了历练他,逼着他来到了这,当初刚入队时,我以为他会很难带,可是他却成了他那批队员里,最出色的一个,我原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他那么勇敢、负责任,可是知道他受伤昏迷在火场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心痛,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受伤,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那的人是我。” 景一涵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泪水漫过脸颊,倾身过去将他抱住,“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谁都不要受伤,可现在这样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理解一下我……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的心情啊。” 听到她在吸鼻子,时煦心里感到微微的酸涩,拉开她的手臂,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看,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抹掉,“对不起,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情绪有点收不住,景一涵偏头躲着他的视线。 时煦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再去擦她的眼角,温声哄着,“别哭了,我只是一时想不通发发牢sao而已。”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咒自己,这些话如果叫伯父伯母还有时染jiejie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打你。” 时煦笑着,“那你帮我保密,别跟他们讲。” 有些气恼的怂开他的手臂,“那可不一定,你要再有下次,我就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保准让他们打的你家门在哪都不知道。” 听她有几分幼稚的话,时煦心里的阴霾被扫去一半,笑着说:“你这也太狠了,他们打我,你不心疼吗?” “我才不心疼。” “是吗,不心疼的话,怎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医院来找我?” 景一涵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她岔开话题,起身拎起地上的水果篮,“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时煦点点头,起身跟她一起去病房。 周校之前醒过一次,这会儿又睡着了,他父母都在病床边守着,之前时煦给他们订了医院的餐,拿过来时夫妇二人谁都没胃口吃。 见时煦还没回去,周父心里过意不去,起身说:“孩子,早点回去歇着吧,从昨晚到现在,你几乎一直守在这,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折腾,回去吧,听话。” 时煦点点头,把果篮放在地上,“这是我……我朋友,听说周校受伤来看看他。” 周校父母闻言起身,周母拉着景一涵的手,连声说:“谢谢你姑娘,谢谢。” “没事阿姨,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周校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从医院出去,时煦要回消防站,景一涵没听他的,直接将他带去了餐厅。 点了两菜一汤,全程盯着他吃。 时煦抬头看她,“别盯着我了,你也吃一点。” “不吃,这么晚吃东西会胖的。” “哪那么多讲究,你只管吃,胖了我负责。” 这倒是新鲜,景一涵歪着头,手撑着下巴看他,笑着问:“你怎么负责?把我娶回去?” 时煦一口饭没咽利索呛得咳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景一涵抿着唇笑,还故意逗他,“干嘛反应这么大?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么漂亮又会赚钱,是不可能没人娶的。” 时煦收敛笑意,青峰白雪一样坦荡而又纯粹的眼神看向她,直直的望向她的心底。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想娶的。” 第13章 生命的意义 因为时煦的一句话,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深夜时分,餐厅里人烟寥寥,除却隔着很远的距离有一对情侣在那用餐,就只有他们在这静对而坐。 餐厅里播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曲,节奏很慢,女性歌唱者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夜的寂寥,缱绻而又空洞。 她和时煦看着彼此时,那歌声像是乘着一缕摸不到的风,时而近、时而远,长了手一般,在他们身上点一下,挠一下,给这暧昧气氛增加格调。 景一涵轻咳一声,抓过桌上的手机看时间。 “已经不早了,你吃完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时煦点一下头。 在车上,时煦靠在车窗边看着车前窗外的景物发呆,有几分疲惫脱力的样子,景一涵偏头看他一眼,“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他“嗯”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其实毫无睡意,只是觉得累,那种提不起一点力气的累,像是浑身上下的各个关节全部脱离控制枢纽,下一秒就能零散在原地。 诚如时煦对景一涵说的那样,他加入消防救援队伍八年,至今仍无法从容的面对伤痛和生死离别,周校的这件事,也在他心里扎了根。 半个月之后,时煦在一个深夜里给景一涵打来电话,四下寂静,只有他无奈又隐藏悲伤的声音放大在景一涵的耳朵里,他说:“周校已经递交退队申请了,是他父母的意思……我带过的最优秀的一个战.士,他要离开“战场”了。” 景一涵从中听出他话语里苦笑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