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祖宗是神棍 第58节

    “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甄思淼追问。

    周美丽道：“有啊，她打电话过来，我手机上有来电记录。”

    甄思淼拿过母亲的手机，将这个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周美丽看着她的动作，问：“你难道还要打电话给人家啊？打过去做什么？”

    甄思淼道：“问一问金子的事情啊。”

    她皱了皱鼻子，道：“不知道我们走之后，隔壁的赵叔叔一家有没有好好的对待金子？”

    “你赵叔叔他们一家都很喜欢金子，肯定会好好对它的，你就安心吧。”甄文礼说。

    甄思淼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记下来的这个号码，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便顺着这个号码打了过去。

    等电话一接通，她便有些紧张的道：“喂，你好，我是甄思淼，是金子以前的主人！你今天下午打过电话来的，你还记得吗？”

    “哦。”

    电话里边传来有些软糯、似乎还带着奶味的声音，甄思淼的脑门上不由得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她妈说下午打电话来的是个小孩，原来是真·小孩吗？

    在她恍惚间，电话那头的人开口，现实有些气愤的道：“你们一家人根本都不关心金子，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甄思淼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没有，我们没有不关心金子！”

    只是，金子早就送人了，早已是别人家的狗了，他们再关心，总不能上门去把狗要回来吧？

    再说了，八年的时间，隔壁的赵叔叔一家都不知道去哪了，她妈都说赵家已经搬走了，就和他们家一样，金子肯定也被他们带走了。

    甄思淼的心情有些失落，说：“赵叔叔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他们会好好照顾金子的。”

    “……”

    电话里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电话那头的人突然问：“你知道金子是怎么死的吗？”

    甄思淼的眼睛跳动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道：“我爸说，它有可能是老死的，是自然死亡？”

    “不！”

    语气略微有些冷酷的□□，“它是被人打死的，就在两个月前。”

    周思敏神色大惊，“怎么会？它怎么会被人打打死呢？”

    “因为人们认为它是一条野狗，害怕它咬人，所以就打死了它。”

    大概是知道甄思淼心里的疑惑和震惊，电话里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你们要去国外，所以把它送给了你们家隔壁的邻居，可是你们却不知道，金子根本不愿意待在那家，在它的心里，只有你们家的人才是它的主人。”

    所以，它没有留在赵家，而是一有机会便从赵家里跑出来，熟练的来到路口那里趴着——这里，它以前就是在这里等待主人放学回来的。

    便是人养不熟，都会被人抛弃，更遑论是一只狗呢？

    赵家的人尝试过几遍之后，实在没办法，就放弃饲养它了，任由它在外边飘荡。其间也有人家尝试想要饲养它，可惜金子都不领情。

    “它只是日复一日的守在路口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外边……一旦有稍微熟悉的身影过来，它就会高兴的站起来，摇晃着尾巴，可是等发现那不是它要等的人，它又会失望的再次趴下去。”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时间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八年。

    八年的时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认识它了，但是这时候的金子，已经不是以前皮毛光滑的家养狗了，别人称呼它“野狗”，它脏兮兮的，瘦骨嶙峋，和家养狗没有一点的相似，。

    它和那些野狗唯一不一样的是，它有名字，它叫金子，一有人叫它金子，它就会使劲的甩着尾巴。

    只是，它再温顺，却还是有人怕它，尤其是那些不清楚事情经过的人，看见它就怕，所以，城管们来了，他们要把金子驱除出这个城市。

    江灵鱼回忆着吴奶奶所说的，道：“那些人最开始只是想去把它赶走，驱除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它不愿意，死活都不离开……”

    甚至不高兴的对着人们狂吠，然后不小心咬到了一个人。

    “所以它被那些人打死了。”江灵鱼淡淡的说。

    “……”

    甄思淼没说话，但是江灵鱼听到了电话里边传来的呜咽声，坐在床上的甄思淼已经泪流满面了。

    江灵鱼沉默了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回来看看它吧，这么多年，它一直在等你们。”

    等江灵鱼挂了电话，抱着手机的甄思淼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哭声都把父母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周美丽惊讶又担心的看着她，伸手给她擦着眼泪，“好了，不哭了啊……”

    甄思淼抽噎着，道：“金子，金子它死了，它被人打死了……”

    她颠三倒四的，抽抽噎噎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甄家父母听完，也沉默了许久，神色有些震撼——他们从来没想过，一条狗，竟然会等待他们这么久，这八年，它一直都在路口那里等着他们？

    他们惊讶，也震撼，心里情绪也免不了有些复杂。

    “我想去看看金子……”甄思淼抽噎着说。

    甄文礼摸着她的脑袋，叹道：“去，我们一起去看它。”

    ***

    第二天，甄家人吃过早饭之后，便驱车往原来住的地方去。

    他们离开b市多年，再回到这里，只觉得哪里都陌生，按着导航一路驶过来，周围的景色没有一点熟悉的，一直到他们看见一棵槐树。

    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也有了大变化，但是路口的这棵大槐树因为已经是百年大树了，所以还安稳的站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明显的坐标。

    一直看到这棵大树，甄家人心里才终于觉得有些熟悉了，同时以前在这里生活的记忆也都涌了出来。

    “……这里变化好大啊。”周美丽感叹，“我都完全认不得了。”

    甄文礼说：“国家一直在发展，日新月异，变化自然大。”

    甄思淼指着槐树道：“就是这里！我那时候在那边上学，放学回来，金子就喜欢在这里等我！”

    她对父亲说：“您在边上停下车，我要下去看看。”

    甄文礼将车子靠边停，甄思淼和周美丽在这里下了车，至于他，他还得在附近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这边他都有些不认得路了。

    甄思淼从车上下来，下车的时候，有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下来，恰好落在她的眼皮上，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动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金子，它就和以前一样，蹲在那棵大槐树底下，看见她，高兴的汪了一声，身后尾巴快速的摇摆着，冲着她跑了过来。

    “汪——”

    恍惚中，甄思淼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她高兴的从学校回来，金子会在槐树底下等她，等她一出现，它就会高兴的跑过来，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这时候，其他的小朋友就会用一种极为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甄思淼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眼睛适应了太阳的光线，她再朝前看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金子的身影，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甄思淼有些怅然若失。

    失落的她看不见在自己身边跳来跳去，高兴得汪汪汪直叫的金子——即使半年过去了，它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主人。

    它高兴的绕着甄思淼和周美丽跑来跑去的，嘴里汪汪汪的大叫，rou眼可见的兴奋和高兴。

    “……妈，我们去前边看看吧。”甄思淼扭头对母亲说。

    周美丽点头，颇有些感慨的看着四周，道：“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啊，只有这棵槐树，除了更大更茂盛之外，一点没变……”

    母女两人朝前走去，在她们身后，金子快乐的跟着她们，身后的尾巴甩得都快成了残影。

    坐在长椅上的江灵鱼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轻哼了一下：“没良心的东西。”

    看到主人，就把她给彻底抛到了脑后。

    “……他们能到这里来，就代表他们的确是爱金子的。”江禹枫说。

    江灵鱼没有说话。

    甄家人当然是爱金子的，曾经的时候，金子是他们家几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是甄思淼唯一的玩伴，她去哪里都带着对方。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外边的世界很大，他们眼里看见的太多，心里装着的也太多，而金子，不过是一只狗而已，所以即便心里惦记着，却又没那么惦记着，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心里有些怅惘罢了。

    金子对他们来说，那么重要，可是却又没那么重要。

    但是对于金子来说，甄家的一家三口，却是它的全部，是它的全世界，是它不能缺少的“家人”，而它等待八年，不过是在等待它的“世界”回来。

    “它现在终于等到了。”

    江灵鱼轻声说。

    “汪！”

    金子和以前一样，跟在甄家人身后，它乖巧听话，甄家人带着它去哪，都会得到其他人无数的称赞，而甄家人也是那么的喜欢它，所以它也是那么的喜欢他们。

    它跟着甄思淼他们去了原来的小区，看着他们和以前的邻居们开心的叙旧。

    他们聊天的时候，它就乖乖的坐在他们的身边，被太阳晒得困倦了，就和以前那样，趴在甄思淼的脚上睡觉，身后的尾巴惬意又开心的甩来甩去，裂开的嘴角就像是在微笑一样。

    正侧耳听着长辈们说话的甄思淼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背，表情微微有些困惑。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熟悉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脚上一样，熟系得让她有些怀恋。

    他们一家人一直在这呆到了下午，也听大家说了很多金子的事情，知道了许多不知道的细节，金子被打死，那些老邻居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是金子流浪了这么久，他们其实也有些怕。

    “……当时我还想把它拐回我家里养了，可是这狗怎么拉都拉不回去，死活都要在路口那里等着。”

    说话的是小区里最近两年搬进来的用户，人高马大的h市的爷们，说起金子来语气有些叹息，也有些可惜，他说：“我当时还不懂了，哪有流浪狗不愿意被人回家的？”

    流浪太久了，不管是人还是狗，都希望有一个家，一个安稳、能躲避风雨的加。

    他看向甄家人，道：“后来我就知道了，在它的心里，它只有一个家，它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只是可惜，还没等到甄家人回来，它就被打死了。

    甄思淼听到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流，她捂着眼睛，有些哽咽。

    在她脚边，金子像是感觉到了她的难过，着急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最后用脑袋去蹭她，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安慰她。

    吴奶奶道：“你们是小鱼儿那孩子叫来的吧……”

    甄家人惊讶的看着她，吴奶奶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末了道：“那孩子心地善良，她说金子等了你们这么久，怎么也该让你们知道它等了你们这么久。”

    周美丽叹道：“是得多谢那孩子，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还以为金子跟着赵家离开了……”

    吴奶奶说：“赵家养不住金子，又联系不上你们，便直接走了。”

    后来金子就真的没有主人，沦落成流浪狗了。

    “也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照顾金子，我听他们说，您一直在喂金子。”甄文礼说。

    吴奶奶笑道：“金子是一条好狗，我这么大年纪，也没人陪我，只有金子不嫌弃我，喜欢陪着我，听我唠叨……要不是它不愿意跟我走，我也想养它的。”

    甄家人再三跟这些照顾金子的邻居们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