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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绥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眼,随后试探着往胡同的方向挪了一步,黑色大狗果然又转头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又开始冲着巷口的宴绥叫了几声。

    “行行行,我跟着你,别叫了。”

    弄明白了大狗的意思,宴绥好奇的同时倒也没那么紧张了,踌躇了下,但还是跟着大狗往胡同里去了。

    “哒-哒-哒--”

    幽静的胡同里,除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剩下的就只有大黑狗的爪子落地的哒哒声在昏暗的胡同里回响。

    宴绥往里面走了大概有十几米,背后胡同口的光就彻底照不进来了,他扶着墙仔细分辨着脚下的路,鼻尖充斥着胡同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臭味,偶尔不注意,宴绥还会被堆在墙角的垃圾堆绊一下。

    又是一个踉跄,宴绥好险扶着墙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子。

    “汪!”

    大黑狗停下了脚步,冲宴绥身旁的墙角叫了起来,甚至还上前拱了拱。

    这是到了?

    宴绥皱眉凝神往地上看去,靠近墙根的地方黑乎乎的一团,自己刚才应该就是被它绊到的。

    蹲下身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手机凌晨就已经没电了,此时他没法打光,只能捂着口鼻,凑近了去看地上的东西。

    积雪化开的泥泞地面上,铺着几层硬纸板,一团乱糟糟又脏又臭分不清形状的布条堆在一起,刚才的臭味就是从这堆东西上散发出来的,然而最让宴绥震惊的是,这堆算是垃圾的东西下来,竟然隐隐露出个人形来。

    这冬天雪地的,地上躺着个人?

    宴绥也顾不上臭味和洁癖了,他扒开地上人身上裹着的那堆东西,首先伸手试探了下这人侧颈的脉搏。

    还好,跳动的力度速度都还算稳健。

    宴绥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刚才他的心比被狗堵住时还要高悬起来。这个天气这个时间,他差点以为这人没了。

    “还听得见吗?醒醒?”

    宴绥轻轻推着地上人的肩膀,虽然这人现在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刚才摸他侧颈入手的温度,显然已经不是在正常范围内了。

    “听得见吗?喂!”

    地上的人还是毫无反应,宴绥俯下身,托住这人的后颈,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用力把失去意识的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灼热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脖颈,宴绥摸摸这人褴褛衣衫下的手臂,冰凉刺骨,很有可能是冻了一晚,要是再不送医院,就算命保住了,四肢也很有可能因为冻伤截肢。

    宴绥粗粗扫视一下这人的体量,个头挺高但是身材消瘦得很,披散着的干枯长发纠结在一起,轻轻拨开前面的头发,脏兮兮的脸上全是黑色的污垢,看不清长相,有的地方甚至皲裂开口,渗出来血丝。颧骨突出,整个人瘦得脱相,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胡同幽深,巷子又窄,路上的人又少,现在自己出去找人帮忙,一来一回的时间,宴绥不能保证这人能不能撑得起这段时间。

    “唔,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宴绥的动作太大,还是这人的状况又加重了,本来抿紧嘴陷入昏迷的人突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呼吸间就像是破了洞的拉风箱,带着呼呼的灌风声。

    一旁等着的大黑狗看人有动静,摇着尾巴就要上前来舔他的脸,宴绥连忙伸手挡住。

    看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咳得快要背过气去,宴绥一边帮人抚背,一边伸手探进这人的嘴里压住他的舌头,免得这人无意识的时候咬伤舌头吞血闭气。

    “嘶!”

    本来已经没了意识的人,可能是感受到塞进嘴里的异物,下意识地紧紧合上牙关,就这么死死咬住了宴绥的手指。

    鲜血顺着这人干裂的嘴角流了下来,一路顺着他的下巴利落在敞开的胸膛上,宴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压住了想要强行□□的冲动,顺着背的手没有停下,他压低了声音,放缓语气,尽量温和地开口。

    “没事了没事了,放松。”

    “很难受是不是,别怕,你先松开,我是医生,我送你去医院。”

    血越流越多,已经漫过宴绥的手背顺着手腕逐渐浸湿他的衣袖,他感受到温暖的口腔内,指尖下滑腻高温的舌尖动了动,随后舌苔收紧,这人竟然紧紧吮吸住了宴绥的手指!

    “来乖,慢慢松开。”

    眉头跳了跳,宴绥努力忽略手指尖传来的怪异感受,低声哄劝着好不容易有了点反应的人。

    也许是彻底丧失了最后一点折腾的力气,咬在宴绥手指上的力道慢慢放松,额头已经疼出虚汗的宴绥试着往回抽回手,却没想到还没完全拿出来,最后一节指节又被这人吸了一口,伴有吞咽的动作。

    “放开,别吞!”

    喉结滚动,不等宴绥掐住怀里人的下巴,一口鲜血就被他咽下。

    看着残留在这人苍白嘴角的一丝绯红血迹,宴绥无奈地叹口气,只能给他轻轻擦干净。

    这怎么还学人妖精吸上血了?

    *

    “好的,我们马上送去医院,辛苦宴医生了。”

    宴绥抱着人艰难地出了巷子,和路过的好心大妈借了手机打电话叫来救护车。不久前还见过的同事和累得满头大汗的宴绥挥挥手,转身上了救护车。

    宴绥摆摆手,本来米白色的羽绒服上黑迹斑斑,看着救护车里担架上几乎算得上衣不蔽体的人,他犹豫一下,叫停准备关车门的同事,自己跳上去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展开了盖在带着氧气面罩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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