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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给她 第30节

    “我……”

    她一时哑然。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隔着屏幕望着她,胸前的肌肤因为解开的纽扣,而露出大半,白眠生出一种被他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不自觉往后仰了仰。

    白眠隐隐觉得他在生气,但是他垂下的眼眸,却是漫不经心,“只有在睡我的时候,你才会觉得我是你老公对吧?”

    白眠:“……”

    这话说的,跟她只贪图他的姿色似的,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心虚的闭上了嘴。

    “恩?”他走进卧室,打开旁边的落地灯,举着手机,在墨蓝色的床单上坐下,棱角分明下颚微微抬起,宽薄的眼睑自然垂落,另一只手自然撑向身后的床垫,敞开的衬衣下,精窄腹部上的肌rou线条若隐若现:“阿眠。”

    依稀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手指,举过她的头顶,精窄的腰腹贴着她的肌肤,从头到足都是近乎极致的纠缠。

    “就这样吧。”白眠觉得不能再想了,”挂了。“

    他也没有再打过来,只是发了一句「你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再无下文。

    白眠:“……”

    她总觉得这个需求,是另有所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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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谣 言

    白眠之前看网上的信息, 一直以为房子特别好卖,只要挂出去,第二天就能卖,然而挂了几天, 问的人不少, 真正想买的却是寥寥无几。

    周五, 她休假的时间到了,她到博物院去辞职, 分管领导还是不批,让她把年假休了再来。

    她感觉分管领导是故意在拖她, 但是又不好直说, 如果和这边闹得太难看, 通过系统传到其他博物院,以后她想再找类似的工作就难了, 光是背调她就过不了。

    她收拾起失落, 打起精神走到书画修复组的那片小平房, 梁老一见她来就乐了, 以为她是来复职,结果见她时不时的盯着院落的林荫发愣,不由停下手里的活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敷衍, 低头思索片刻,又重新抬起头:”师父, 我偶尔会想,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儿太自以为是了?”

    眼睛里透出鲜有的迷惘。

    “怎么说?”梁老知道她这个事都喜欢自己扛, “那家人又为难你了?”

    她摇摇头:“是我自己为难我自己。”

    她以前把这个事情特别简单, 只要把房子卖了, 把钱还了, 就能跟他们两清了。可她才是现在发现,房子没那么好卖,工作也没那么好辞,前途一片未知,尽管早有准备,她还是难免感到一丝失落。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为难自己的?”

    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向梁老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梁老听了以后,缓缓道:“我这有二十万,你先拿去用着,剩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师父,就你这二十万,以我现在的工资,我得不吃不喝存两三年,才能还你,更别说你帮我借得钱了。”

    “怕什么,最多就苦着五年,你想想,你现在才二十六岁。”

    “马上二十七了。”她纠正道。

    “可是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几年可能会辛苦点儿,但是熬出来的日子都是自己的。”梁老微微一顿:“再说,工资是要涨得吗?我才来院里上班的时候,一个月才几十块钱,你看看现在,所以,别拿现在的目光,看以后的事。你当下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这人啊,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你觉得有问题的,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梁老说得句句在理,但她还是感到一丝迷惘。

    “师父,我不是心疼这个钱的事,我是觉得人怎么会这么渺小,这么脆弱。我耗费了前半生所有精力去争取的一件事,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刚毕业的时候,学校嘱咐我们,要不负韶华,不负时代,不惧风雨,勇挑重担,可是这个社会不是这样的,一个人能不辜负自己就算不错了。”

    ”那你因为你还年轻。“梁老一听就明白,她还在琢磨着辞职的事,而且在辞职这件事遇到困难了,“我跟你说,你别想辞职的事了,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他们说得那些话,就是欺负你小姑娘脸皮薄,要脸。院里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怕什么啊?说实在的,你就算不赔这笔钱,不辞职,他们除了能到外面坏你的名声,还能怎么样?能对你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吗?”

    白眠摇了摇头:“师父,我要真是这种人,你就不会这么帮我了。”

    梁老一时哑然。

    她说的也没非道理,一个人身上的优点,在某些时候,也恰好是他的缺点,于是语重心长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这条路,没什么容易的,但是自己走出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彼时的白眠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只是抿着嘴唇,笑了笑,没有多言。

    傍晚,日落西沉,白眠穿着两公分的低跟鞋,缓缓从停车场的阶梯上走下来,丝毫没注意到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坐在汽车引擎盖上的男人。

    男人一点点看着她走近,单手揣兜的向她招了招手:“嗨,小师妹。”

    白眠闻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王逸之,不由眉头一皱,“这么热的天,你坐在上面不会觉得烫吗?”

    王逸之:“……”

    她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

    “你是对帅哥过敏吗?”王逸之双手插在裤兜里站起身,“我来你们院里等了几天了,今天可算看到你了。”

    白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话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一听没安什么好心。

    她若无其事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插入钥匙,启动发动机散热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余家让你赔四十万?”

    白眠没有否认,他作为余家的准女婿,不知道才不正常:“所以,你是来帮余思雅看我笑话的?”

    “那倒没有。”他双手环胸,侧靠在她后座的车门:“你有钱还吗?”

    “有。”

    “卖房子是吧?”

    白眠这才意识到自己那条动态,好像忘了屏蔽他,故而也没有回避:“你要买吗?”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不买。”

    “那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她,白眠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揶揄,径直坐上驾驶座,准备关门离开。

    王逸之连忙挡在车门前,单手撑着车顶道:“你那四十万我给你还了吧。”

    白眠抬眼看着他,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真的,”王逸之笑道:“我给你还了,你也不用还我。”

    “然后呢?“白眠冷冷盯着他,这一看就没什么好心。

    “然后……”他的视线往若有所思的左下看了一眼,“就跟我没关系了吧?我总不能替你还了四十万,还要管你的以后吧?”

    “有病。”白眠没好气道。

    他哑然失笑,“好啦,不逗你了。”

    他俯下身,一扫之前的轻浮,眸光含笑的凝视着她的眼睛:“真的,我给你还了,也没其他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去实现年少时说过的那番豪言壮语。”

    “我说过什么豪言壮语吗?”白眠露出一丝迟疑。

    “说过的,“他斩钉截铁:“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去美国,你想了一晚上以后跟我说,祖国比我更需要你。”

    白眠一怔。

    “你说想让千年间拂过华夏的那股风,吹得再久一点儿。”他微微一顿:“白眠,我一直记得的。”

    他没有骗她。

    她是真的很难忘。

    “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实现我的理想了。”他自嘲一笑:“我赌不起,但我希望,你是干干净净的,不管你以后要去哪里,想做什么,都不要被这件事绊住手脚。”

    他们用来逼迫白眠的,又何曾没有压迫过他,可是他所面对的博弈更是白眠的数倍,他赌不起,也输不起,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终是泯然众人矣。

    “王逸之。”白眠神色复杂。

    “诶。”他回答的清脆,白眠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就这样吧。”他转过身,往她旁边的车辆走去。

    白眠起身喊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眠,我不是在帮你。”他停下脚步,忽然背对着她,举起手臂:“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1」

    白眠想起自己刚才给梁老说的话,一股心酸突然从心底涌上来。

    十几岁的时候,谁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例外,要肩负时代,要自由与爱,要站在平庸对面,手持利刃,可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都没有什么不一样,是芸芸众生中不过如此的众生,是碌碌无为里不值一提的无为。

    没有人在乎他们想要成为谁。

    可是走向平庸的少年,却希望她捡起他丢下的利刃,继续奔赴下一个时代,让少年时那股凌云的风,吹得再远一点儿。

    **

    秦牧云时隔大半个月回到上城,才偶然得知白眠逃婚的事。

    他刚刚在宴会上坐下,就听见母亲李玫和旁边人讲得绘声绘色:“我跟你说,余家资助的那个小姑娘可邪乎着呢,她可不止是逃婚,在外面还有人了,那人还去把怀凤的儿子打了一顿。”

    “天啊,”听的人发出一声惊呼:“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还不止这样,那小姑娘为了那个野男人,工作都不要了,赔钱都要和给余家断绝关系。”

    “啊?那她要赔多少钱啊?”

    “听说是四十万吧。”

    “那还好。”听的人道:“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少了。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陈怀凤这儿子估计也有点问题,不然人家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悔婚。”

    “陈怀凤那儿子,不一直喜欢老余家的女儿吗?”说完之后,说话的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再说下去就要牵扯到李玫娘家去了,适时闭上了嘴。

    “我觉得是小姑娘没见过世面,被外面的男人用花言巧语骗了。”李玫没想到那茬儿,注意力还在事情本身:“真没想到,那么高学历的姑娘,居然是个恋爱脑。”

    秦牧云斜靠着身后的椅背,单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淡淡向她们看去。

    原本还绘声绘色的几个人,不由声音一止,端正坐姿,故作从容向他望去。李玫第一次见秦牧云对她说得事感兴趣,立马殷勤的凑上前:“怎么啦,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