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让我别摆烂了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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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来小哥儿清脆的声音。 “谁啊?” 听得出年纪不大。 陆憬应道:“你可是在云堂酒楼王掌柜那里留了信,便是我拜托他帮忙招工。” 里面立即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很快门便开了。 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儿探出头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憬,许见陆憬气质温和,不像个坏人,才打开门把他迎进去。 陆憬走进院中,说是院子,其实十分逼仄狭小,他有些犹豫地停住脚步,小哥儿关上门几步跟了上来,招呼他道:“请到这边坐。”说着引他去了堂屋。 堂屋也不大,一应用具都十分陈旧了,陆憬坐到椅子上,发现桌上摆着一些做好的香囊钱袋,做工十分精良,绣法也和他在这边铺子里见到的有所不同,质量甚至比他在万宁布庄见到的那些还要好。 桌边有个绣绷,上面是未绣完的半成品,想来小哥儿刚刚便是正在绣花。 陆憬打量完桌上的绣品,扭头发现小哥儿捏着衣角紧张地站在一边,他失笑道:“站着做什么?坐下说。” 他看完小哥儿的绣品心里也有了底,这是个真有手艺的人才,若是人品没什么问题,那是一定要拿下的。 陆憬见小哥儿紧张,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憬,打算在镇上开一家成衣店,现在货源已经谈好了,铺子要定下也很快,目前就缺一个绣工,你可会裁衣?” 小哥儿应道:“我叫南琦,裁衣和绣花我都会的。” 陆憬继续问:“我看你的绣法与本地似乎有些不同,你不是本地人?” 小哥儿垂下睫毛,“不是,我本来是青州人,家中生了变故,亲人都没了,就和……和夫君来了此处。” 陆憬点点头,青州的绣品确实很是出名,小哥儿是青州人便能解释他的绣技和绣法的来源了。 他顿了顿,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我听王掌柜说你曾在万宁布庄做过一段时间,方便告诉我是因为什么被解雇吗?” 小哥儿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他觉得这位公子可能不会相信他的话,在很多主家看来被解雇过就是一个污点,他却还是认真答了:“因为绣娘们看不惯我是个小哥儿,也看不惯我绣得比他们好,便串通好了污蔑我偷东西,张掌柜大发雷霆,连上工的钱都没发给我便把我撵走了。” 陆憬看到了他做的绣活,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不然他生活这么拮据,万宁布庄的绣娘收入高且稳定,正常人是不会刚上工就做出偷东西这种因噎废食的事的。 陆憬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最后道:“我可否探望一下你夫君?” 小哥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带着陆憬走向了主屋。 陆憬刚进主屋便闻到一股药味儿,一个强壮的汉子在床上昏睡着,身上盖了被子看不到伤口,但是看他这个模样,应当伤得不清。 确定琦哥儿没说假话,陆憬便下定了决心。 两人回到堂屋,陆憬便对琦哥儿道:“我可以录用你,也可以提前给你预支工钱,但是我怎么能保证你不会跑呢?” 琦哥儿听到前一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了后面的质疑,他急道:“我……我夫君受了伤,我跑不了的。”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了泣音。 陆憬心里觉得这小哥儿之前的家世怕是不差,沦落到这个地步也在努力赚钱没有放弃为自己的家人治病,他想起了昀哥儿,动了恻隐之心。 他叹道:“罢了,我信你一次。” 琦哥儿喜出望外,眼里含着泪便笑了出来。 陆憬无奈道:“有纸笔吗?来写一份契书。” 琦哥儿连连点头,进了主屋飞快地拿出了纸笔递给陆憬,陆憬这手字目前还不是很能拿出手,契书这种小字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陆憬咳了一声,“你来写吧。” 小哥儿不疑有他,接过笔便写了起来,陆憬见他字迹清秀,便更笃定了对他身世的猜测。 写好契书,两人都签了字画了押,陆憬便取出四两银子交给琦哥儿,交代他有事便去找云堂酒楼王掌柜,若是开工了会有人过来通知,然后便带着一份契书走了。 琦哥儿送走陆憬后走进屋内坐在床边,对着昏睡的男人喃喃道:“大傻子,我们有钱看病了,我也找到差事了,你快点醒来啊大傻子……” 琦哥儿的泪水滴到男人手上,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我只想和老婆贴贴,不想工作 嘻嘻,甜死谁了我不说 南琦(qi第二声,美玉的意思)明天见呀,啵啵! 第39章 南琦 青州府南家做布料生意,青州最大的布号便是他家所开,在城里也开有布庄。 南琦便是南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父母只得了他一个小哥儿,取名为“琦”,意为美玉珍宝。 南琦父母恩爱,即使膝下只有一个小哥儿也未纳妾,青州城里都笑他们把一个小哥儿如珠如宝地宠爱着,最后偌大的家业也只能便宜别人。 南琦虽然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却也并非不知世事,他从小便喜欢刺绣,十几年学下来,他的绣工比起布庄最好的绣娘也不逊色,而且南琦聪明,管账做生意也是一点就通。 南家夫妻二人见他这么出色,便打算给他招个赘婿,让他以后接手自家生意。 南琦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八岁,爹娘像往常一扬去布号视察生意,临走前还告诉南琦,已经在给他张罗赘婿的事了。 南琦不想招赘,那些上门婿都是贪图家里富贵,他看着都嫌弃,但是他知道爹娘是为他好,不然他一个未嫁的小哥儿出去做生意简直寸步难行,他便勉强地点点头,乖巧道:“我知道了,爹、娘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夫妻俩宠爱地摸了摸南琦的头,转身上了马车。 彼时单纯娇气的小少爷从没想过,这一别竟然就是永别。 南家当家人和夫人遇山匪丧命的消息传回城中,在布庄挑布的小少爷突闻噩耗,当即便晕了过去。 南琦半天后醒来,家里已经搭起灵堂,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叔伯全都登堂入室,装模作样地接待起宾客来。 南琦看着他们虚伪的脸,几欲作呕,他呼喊着下人想把他们全都赶出去,却发现灵堂里竟然没有几个熟悉的下人,他察觉不对,想出门去找管家,却被几个嬷嬷按住,硬是押回了房。 南琦终于意识到这或许便是一场阴谋,父母去世,这些人以这么快的速度赶来,又替换了下人,难道是巧合吗? 那他们的下一步又是什么?阻碍他们接管家业的只剩自己了,自己是不是也会无声无息地病死? 南琦感觉浑身一寒,他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膝盖,看着紧锁的房门和窗户上隐隐透出的守在门外的身影,心里彷徨无措。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眼生的嬷嬷打开锁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光是闻到味道便令人作呕,她对着南琦露出个笑来:“小少爷,您受了惊吓,这是南老爷吩咐给您熬的安神的汤药。” 南琦狠声道:“我不喝,你端走!你给我出去!” 嬷嬷仍是那副笑脸,只是眼神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她端着药走向南琦,竟是看南琦不喝想要硬灌,“那可由不得你。” 门外突兀地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嬷嬷循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黑衣人快步向她袭来,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嬷嬷手里端着的药碗落到地上,药汤撒了一地,南琦被碗碎的声音吓到,整个人猛地一颤。 他抬头看向来人,发现竟是他家的护院,他对这个护院还算有印象,因为这是他从难民中救回来的。 他从山上祈福回来,遇到一群难民想抢一个小姑娘的吃食,这个男人出手护住了那个小姑娘,却被打得满身是伤。 他出手救下了两人,小姑娘被他送到了布庄学习绣活,男人被他带回家做了护院。 男人叫周岩,应当是之前遭了灾饿得太久才显得瘦弱,养了一段后便看起来和之前判若两人,他面容深刻,身板壮实,南琦站在旁边才将将到他的下巴。 后来周岩跟随南琦父母出去视察,救过两人的命,南琦听母亲提过,想给他置办宅院娶房媳妇儿,他却没有答应,言明受了南家的恩只想在南家做一个护院。 南琦父母欣赏他忠心又重情义,后面便有意培养他做一些生意上的事,希望他以后也能帮上南琦。 可这次周岩被派到别的地方办事,便没跟南琦父母一起,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 周岩注视着南琦,他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眶通红,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幼猫一样发着抖,他眼神波动,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细看却只剩一片沉稳。 南琦从回忆中回过神,问道:“周岩,你怎么会来?” 周岩嗓音低沉:“他们想下药害小少爷,这个家里不能继续呆了,我来带小少爷走。” 南琦喃喃道:“走?这是我的家啊,他们想霸占的是爹娘劳累一辈子拼下的家业,我怎么甘心走?” 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了泣音,南琦娇气,但是骨子里却有傲骨,他不想懦弱贪生,只想拉着那些坏人一起下地狱。 周岩的嗓音依旧平稳,“不走的话老爷夫人最疼爱的小少爷也会被他们设计害死,到时候更没有人能为老爷夫人报仇了。” 南琦怔了怔,眼里含的泪簌簌掉了下来,南琦一双眼睛平日里欢快又灵动,就算颐指气使地叫人做事也不令人讨厌,这双眼睛此时却溢满了悲痛和无错, 周岩手指动了动,像是想帮他擦擦眼泪,却碍于身份生生忍住了,他沉默几息便又开口:“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又会派人过来,小少爷快些收拾东西,我们这就离府。” 南琦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胡乱擦了擦泪,打起精神起身收拾东西,他把路引和银两带上,又拿了几件衣服,便匆匆跟着周岩出了府。 城门已经快要关了,两人不敢耽搁,租了马车连夜出城。 半个月后,两人终于离开了青州所属的奉都布政司的管辖范围,进入了苋云布政司辖下的浣州地界。 南家终究只是商人,就算那些人在这短短时间内彻底收服了南家的势力,手也伸不到这么长,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南琦本来就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逃亡,这半个月来他舟车劳顿,加上郁结于心,进入浣州的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周岩连夜背着他敲开了医馆的大门,向来冷淡沉稳的脸上布满了慌乱。 南琦这场病来得又急又凶,周岩顾不了许多,名贵草药眼也不眨地说用便用,终于把南琦的命保了下来。 客栈里人多眼杂,周岩租了个小院给南琦养病,南琦靠在床边,他大病未愈,还需要好好调养,他知道周岩为了救他几乎花光了他们带的银子,这几日还在外做工挣钱。 他心下黯然,觉得自己拖累周岩良多。 周岩功夫不错,在哪里都能找到一份不错的活计,现在却跟着他背井离乡,还填了银子给他看病吃药。 他下定决心让周岩离开,但是周岩对他的劝说听而不闻,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南琦劝说无果,便故作娇纵的样子,对着周岩颐指气使,想通过这种办法气走他。 没想到周岩却对他百依百顺,药碗打翻了便重新煎,他半夜说想吃糕点便会去街上守着,等糕点铺一开门就买回来给他。 南琦愣愣地接过糕点,他看着周岩身上被晨露沾湿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哭道:“大傻子!你就是个大傻子!” 周岩面色不变,眼底却藏着温柔,他低声道:“小少爷救了我的命,我会一直护着小少爷的。” 南琦便也不折腾了,也不再提这件事,而是乖乖吃药养病,他快点好就能多省些银子,身体好了还能出去做工挣钱,让周岩不用这么辛苦。 一个月后,南琦终于调养好身体,他们在的浣纱县离奉都布政司太近,两人为了稳妥,还是又往前走了几天,来到了折溪镇落脚。 两人身上的钱不多,便只租了一个偏僻窄小的院子,南琦绣技不错,去了布庄应聘,周岩则去了镇上的镖局。 南琦要去上工,未嫁哥儿的身份多有不便,而且周岩出去走镖,长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家,若是未嫁哥儿免不了被流氓混混sao扰,两人便对外说是夫夫。 按理说两个人都找到了差事,可以安定下来平静地生活一段时间了,但是上天加诸在南琦身上的噩运似乎还没有结束。 上工没多久南琦便被绣娘们抱团排挤,最后被污蔑解雇,周岩安慰他,凭他的绣技一定还能找到差事,转头自己却接了一单报酬丰厚十分危险的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