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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倒计时2天,于峥跳楼了。 消息被封锁的很好,所有人都是在高考结束后才知道的消息,据说他是从二楼的校长室窗口跳下来的。 到底是跳下来的,还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已经没人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信息是……校长室窗户下面有一个花坛,里面长年累月的种着喇叭花。 那天,喇叭花都变成了红色。 或许喇叭花知道他跳楼或者坠楼的原因,可惜它虽然叫喇叭花,却无法开口。 血迹被水冲刷的干净,救护车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切都和昨日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高考第一天,站在二中校门口的于校长,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几天前的毕业照上,他还满头黑发,精神饱满。可今天他站在树荫下,晨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发间的银丝挑出来,展现给所有人。 一夜之间,他就老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学们笑着和他打招呼,拥抱,然后走进校门,他给每个人一句加油,说到最后已经红了眼眶。 和于峥同一个考场的学生注意到于峥没有来,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天下午,于峥出事的猜测就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天的校门口,校长并没有出现。 下午最后一门,当交卷的铃声响彻校园的时候,大家聚集在校园里,准备着大门的开启。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再一次看到了校长。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校长。 在熙熙攘攘的家长群中,他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远,一直没有回头,家长们口中议论着什么,给他让开了路。 于校长辞职了。 于峥终究没能撑过那个夏天。 他在高考结束的晚上23:56分去世,他在十六岁的时候休学两年,这次重返学校,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他19岁。 宁幸没有参加高考,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考试当天瞒着所有人,骑自行车回到了肃城,在一个十字路口出了车祸。 听说他的腿受了伤,以后只能坐着轮椅了,具体的情况曲历河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探望,全部被拒绝了。 宁幸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任何人。 他错过了他19岁来之不易的高考,他的青春,再次延长一年。 ————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的时节。 肃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医院后面那条胡同被拆了,建起了繁华的商业区,商业区有一家出了名的桌游店,环境很好,游戏也很齐全。 许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玩游戏。 晚上八点,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门口挂的风铃叮铃作响。 曲历河率先出现,一身休闲服,露出了锁骨,白色的外套包裹身体,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慵懒。进入店内的一瞬间,他开始四处寻人,角落中,一个激动的声音飘过来。 “历哥!这里!” 曲历河微怔,一如以往弯了弯眼睛,脸上挂起明媚的笑,朝他们走过去:“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薛一听拿了一把烂牌,现在看到曲历河,正好耍赖,把手机的牌一扔:“历哥来了,不打了!” “啧啧啧!”钟明十分嫌弃的摇摇头:“某些人赖皮的本事真的是快熟练到上天了,不就是前面输了两把吗,至于吗?顾泉你说,是不是没必要。” 顾泉喝了口饮料,把钟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去,“你们俩打一架吧,从进门到现在嘴就没停过,我给你们让位置好吧?” 沈怡把一盘瓜子递给曲历河:“迟哥呢,怎么没见他?你们两个……”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紧紧的盯着曲历河。 “他啊,他去买奶茶了,一会儿就来。” 后者注意到挂在墙上的笔记本,有些好奇的拿下来:“这是什么?” 薛一听随手翻了两页,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字:“这个店的特色,客人的留言本,有什么想说但是又不能当面说的话,写下来,如果以后坐在这儿的人能够看到,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历哥,我们都写了,你要不要也写几句话?”沈怡如此建议。 曲历河点了点头,发丝轻颤:“好啊!” 江迟赶来的时候,曲历河还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东西。 当他推门而入时,店内所有的灯光,都不足以掩盖他的光芒。半年多的时间,他变得成熟了许多,身形不似以往消瘦,而是多了些力量感。 他抬脚走来,弯着眼睛,眸中盛满笑意,脸颊上映着白炽灯的清辉,没了方面的张扬,却依旧意气风发。 “奶茶来了!一人一杯!自取啊!” 所有人一边喊着他坐,一边拿了一杯奶茶,钟明吸了一口气珍珠,长叹一声:“又被我们迟哥给投喂了,迟哥真好呜呜呜!” 薛一听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行不行,要是历哥不在这儿你试试?你就只能到门口喝西北风!” 大家人手一杯奶茶,最后袋子里却还剩了一个。 江迟抬眼扫过众人,缓缓的开口:“他还是没来,就放在那里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每次聚会都会喊宁幸,可是每次的邀请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没有回应。 大家默认点吃的喝的都会带他一份,只可惜,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