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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弘历一肚皮话被堵在喉咙,悻悻说了句:我不过是看在永璜没了额涅,一个人孤零零有些可怜罢了。 傅丹薇看着他,认真而恳切地说道:也是,真是可怜呐。爷快去陪陪他吧。 边说着,傅丹薇边把弘历手中的碗拿走放在桌上,站起身去拿他的大氅:爷得快些,可别耽搁了,正好陪他吃顿饭。永璜还小呢,小孩子可饿不得。 弘历晕头转向来到门口,转过身看回去。 糖罐子在喝汤,喝一口双眼就眯缝起来,一脸满足。永琏睁着乌溜溜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傅丹薇守在门口,等着他离开。 屋子里香暖扑鼻,屋外面寒意刺骨。 弘历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屋内,一半浸在寒冰里,一半在火中烤。 几乎不假思索,弘历侧身从傅丹薇身边闪回屋,干笑着说道:都已经吃饭了,我去什么去。汤冷了,快吃吧,啊,别被菩萨看到了...... 第三十三章 哪怕在过年时, 永琏每天都没有停止过学习,雍正只要一有空,就要choucha他的功课。 从大字描红, 只要有一笔没写好, 都逃不过雍正的火眼金睛,拿笔圈出来,亲自握着永琏的手教。一遍遍练习,直到他满意为止。 傅丹薇从没听到永琏喊过一声苦,吵着想要玩,她不禁感叹不已,以前学习的时候, 哪会坐得住,估计早就哭着打滚儿不要读书了。 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没有游戏电视,出门不方便,本就没那么多可玩的东西。 永琏对一些木剑木马的东西不敢兴趣, 甚至连糖罐子, 都渐渐对她最爱的布老虎都失去了兴趣。 到了圆明园, 永琏住进了九州清晏,糖罐子没了玩伴, 一人更加无聊, 成日吵着要去找哥哥。 到了最后,糖罐子被雍正用两块糖, 哄着她跟永琏学起了写字。 糖罐子字写得不大好, 耐心不足, 话还多得很。 雍正教她握笔, 她会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地问:为何要这样握啊? 雍正给她解释这样握笔的好处,糖罐子似懂非懂哦了声,然后在描红的纸上画下了一横。 不能太快,慢些。只要关系到功课,雍正就变得认真,哪怕糖罐子跟画符一样,他还是没由着她去。 为何要慢些呀?糖罐子问题又来了。 雍正对着求知若渴的糖罐子,一一讲解。 糖罐子哦了声,不一会,雍正忍不住再出声纠正,她的问题随之而至。 为何这样好看呀? 字要写得好看,你还早着呢,只能先求工整,不会写成一团墨。 汗玛法,一团墨也好看。涂上粉粉的颜色就好看了。 雍正默,颇为头疼。 汗玛法,为何要学习写字?我就不想写字。 那你不想写字,长大了后要做什么? 长大后我什么都不做,每天吃糖,甜甜的,好开心呀! 雍正笑,笑着笑着,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惆怅。 糖罐子这样的想法,何尝不是人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不用案牍劳形,呕心沥血,永远甜蜜无忧。 大人为了富贵权势削尖脑袋钻营,终其一生,所为的不过与糖罐子的想法殊途同归,仅仅只是为了那点甜头带来的愉悦。 汗阿玛,您再给我颗糖吃吧,我吃了糖就能笑得好开心。糖罐子眼巴巴望着雍正,长长眼睫毛扑闪扑闪着,水灵灵的双眸,弯成了道月牙。 雍正忍俊不禁,笑着拧了拧她的胖脸蛋:不能吃糖,等过阵子要吃午饭了。 糖罐子一听,马上放下了毛笔,转头唤永琏:哥哥,走,我们回去了。 雍正愣了下:就在这儿用饭,你回去做什么? 糖罐子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了,额涅说要与我们一起包馄饨,我与哥哥都要亲自动手。 雍正讶异地看向永琏,永琏赶紧解释:额涅说晚上吃虾仁干贝馄饨,我与meimei都可以动手做。 自小长大,雍正种过地,却从没有动手做过饭菜。如他这般的阿哥皇子,连厨房都没进过,更遑说亲自动手包劳什子馄饨了。 额涅说,一箪食,一瓢饮,总得要知道从何而来。种子是如何发芽,布如何变成了衣衫,米面油盐酱醋茶,价钱几何,为何谷贱伤农,谷贵亦伤农。我们都得知晓,别只在书本上看,跟着先生学,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去动手感受。 这就是不能只死读书了,雍正满意地唔了声,温和地说道:你额涅说得对。那你可知,为何谷贱伤农,谷贵亦伤农? 我起先不知道,额涅刚教会了我与meimei辨认银子铜钱还有金子呢。永琏老实地回答了,不过我问额涅了,额涅说,这个问题太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百姓只能仰仗着种地过活,地里产出太少,种地的百姓,粮食能卖几个大钱,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雍正沉默了下来。 永琏毕竟小,虽说得清楚,对背后的含义还不甚理解,雍正却再清楚不过。 粮食铺子里的价钱,全部把控在大粮商手上,丰年的时候,粮食卖不出价钱,荒年的时候,粮食却卖出了高价。哪怕朝廷出面放粮抑制粮价,取得的成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