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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他一口答应了,可以。不过 话锋又一转,强加罪名的后果,褚娘子也要有一力承担的准备。 明明是笑着说的,眼底深处却有不可逼视的锋芒。 褚显真经手的人没有上千也有近千了,那些人做过再大的官,等到经受皮rou之苦时,也会弯折脊梁,低声下气地向她求饶。 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遇到韩膺这样的对手。 比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有意思得多。 下官依法办公,也经得起查证。 褚显真轻挑细眉,转头吩咐从役,再掌一盏灯,上一壶酒。我要与韩使君秉烛夜谈,一醉方休。 阴暗湿冷的地牢里,刑讯不休,犯人的痛嚎呻.吟此起彼伏。 两人默然对坐。不时,烛台陈列,佳酿和菜肴相继摆上,错落的乱影中,杯盘一阵碰撞后,差役的步履渐远。 蜡烛滴到明,毫无意义的审问,没有尽头。 褚显真熬了一夜,没有问出东西。 她设下的陷阱被韩膺巧妙地化解。韩膺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手段,包括她屡试不爽的攻心和引导,对他都不起作用。 夜晚本是人意志薄弱、毫不设防的时机,她擅长利用人心,但韩膺比她技高一筹。他反客为主不算,反而还对她一通逼问。 离开推事院,褚显真还在为此感到头疼,蒋鸿匆匆地走来。 恩师,事有不妙。 蒋鸿脸色难看,褚显真的眼皮一跳,至书,怎么了? 师生避到无人处,蒋鸿还压了压声,蓬莱殿的宝红死了。昨天夜里被人从护城河里打捞起来,身上有宫人的印信,直接就报到了内侍省。 他又提了一口气道:宝红是一刀割喉而死,这是凶杀案,内侍省那头问是否报案? 报什么案!褚显真不必问,便想通了来龙去脉。 能让苏星回痛下杀手的,必有脱身的万全之策。 宝红一定是犯了圣人的忌。她死不足惜,否则一个不慎,就能牵扯出她。 她也算有长进了。这个她指的是苏星回。 褚显真轻咬后牙槽,就说她与侍卫私约相奔,被发现后羞愧难当,跳河自尽了。 蒋鸿不明白为何要直接了案,而且他担心不能遮掩,宝红颈部的刀口十分明显,估计难以蒙混。 褚显真不想再听,怎么遮掩是他们的事。 蒋鸿又问:那还要再安插人手吗? 这次是我们的手伸的太长了。立刻把人收回来,在我做出决定前不要轻举妄动。褚显真果断下令。 蒋鸿自然以她的命令为准。 他看见老师状态不佳,出言关心,褚显真却充耳不闻,拂袖走远。 她脸色极差,还叫换值的苏星回当面撞见。 算算时间,苏星回料到她也该知道宝红的死讯了。 她才做成了一桩大事,心情颇佳,便善意提醒,圣人因为天堂修筑进度缓慢,才发了一通怒火。看你这副样子,像是没睡好,以我之见,还是不要去御前为是。 褚显真睁眼说着瞎话,有劳费神了,我吃的好,睡得也好。 苏星回轻飘飘打量她的周身,所穿还是昨日那身。看来她整晚都在推事院。 那是最好不过。 苏星回还有其他事,和她告了辞,动身离开。 苏星回是在第三天上才知道,韩膺被褚显真请进了推事院。 这件事褚显真进行得十分隐晦,韩膺的妻子懋娘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去向。韩膺在离开灵汝郡前,对外的消息是进京述职。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万分着急时,其实已经是裴彦麟深思熟虑,故意散播出来的结果。 裴彦麟不担心韩膺会遭受非人对待。他和苏星回解释得也很简单,我和韩抒意从无政务往来,朋党牵扯,遑论是从他身上来寻拖的罪证。不得不说,她找错了人。 苏星回被他揽抱在胸前。她思来想去,前生他没有将儿女托付给韩膺和许宠,也许就是不愿他们趟入浑水。 她没有被裴彦麟安慰道:她什么烂招都敢用,万一她使出屈打成招的招数呢。 裴彦麟轻抚她的耳尖,韩抒意不会让自己吃苦,他会坦白交代一切。至于是不是褚显真要的东西,那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 苏星回咋舌,他多文雅的一个人,做事倒有一股直臣风范。 她又问:那你放出消息是做什么? 裴彦麟掐她的脸颊,让他早日出京啊。他在灵汝民望颇高,若遭酷吏逼讯,百姓定有怨言。圣人可用酷吏杀权臣,却不能枉杀贤臣。 苏星回将信将疑,对这种说法她保留意见。 但事实证明,裴彦麟分析的丝毫不差。 韩膺在不久后被请出推事院,不仅完好无损,圣人还命褚显真亲自将人送回灵汝。 那几日,苏星回整个都很舒坦,伤势也结了痂。 快到年底了,三部六省逐渐忙碌,她不想让裴彦麟为她的伤病分神,鲜少出宫,长住在蓬莱殿。 内侍省还给她拨来一批宫人,伺候殷勤周到。在她们的悉心照料下,苏星回精心调养了两个多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