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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导致了他们对桓尔萤,尚且不够恭敬,至少没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恭敬恐惧。 平城之事,桓尔萤早就了解清楚,一一记下了。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她巴不得离开,谁知道,屡次辞行,皆被挡了回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轻车从简,自己先行出去。可是从那日之后,她暂居的府邸附近,似乎便被安了不少的眼线。 桓尔萤只要一出府邸,就会有闻讯而来的贵族们挽留。桓尔萤各种借口都试过了,只差撕破脸皮了,她也明里暗里许诺,绝不会计较此事,按理来说,他们也该见好就收,可不知这些人是太过谨慎,还是打了别的主意,总之是油盐不进。 行程也不得不被耽搁。 这般下去,并不可行。桓尔萤从席子上突然站起身,凝着神色,来回踱步。这是诸萦神女头件正式交于她的事,若是办不好,之前的所想的不做嫡姐陪衬,要在朝堂上,似那些士大夫们一般,大肆施展才华的话,不过成了空想。 突然,桓尔萤一个转身,恰好瞧见铜镜中,自己曼妙美丽的姿容。 她对着铜镜,慢慢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镜中的女子乌发雪肤,再是动人不过。桓尔萤想,她本一无所有,既无父王的宠爱,又无强大的母家。所以无论什么,只要能于她有所助益,便是逞一逞心计又有何妨。 她的容貌和美丽,亦是她的资本。 桓尔萤端坐在铜镜前,拿起一支钗环漫不经心般打量了起来,唇边溢出一抹柔美多情的浅笑。她吩咐一旁伺候的婢女,去取那套缃色的衣裳来。 待桓尔萤妆扮妥帖后,又唤人寻来闵绥。 她就独坐堂前,正好对着满园春色,侧脸望去,只觉得神色落寞,说不出的哀伤婉转,让人忍不住心疼。 当闵绥从廊下进来之时,望见的便是这副景象,他望着桓尔萤的柔美失落的侧影,只觉得我见犹怜。因为有闵氏尊长们的暗中打算,所以闵绥一直都有心博得这位公主的青睐,心中也有些将她视作自己的未来妻室来看。 故而,越是看桓尔萤,越是觉得怜惜。 他不由放慢脚步,轻声道:公主今日怎么独自一人在此? 桓尔萤没有回头,她仍是刚刚那副姿态,只是眼眸微垂,露出下颌和脖颈,看起来更加柔弱,宫中之事瞬息万变,我已在此耽搁多日,也不知 她欲言又止,却将哀婉踌躇的神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本就对桓尔萤有意思的闵绥不由心口一疼,将闵氏一族的长辈们对他叮咛之事,稍稍放在脑后,忍不住道:公主何必急着回去,难不成平城中,便无一人,能得公主驻足? 桓尔萤心中厌烦,可仍旧不得不与之周旋,她攸然转过身,微蹙着眉,君此言何意? 闵绥看着桓尔萤的神色,似乎仍是一无所觉,一咬牙索性说出口,若公主身侧,有一可信之人相伴,想来平城内的尊长们,也不至放心不下。 呵,桓尔萤在心中冷笑,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想来这群人原本的打算,是要拖着她,待到她心神皆乱时,再将此事说出口。 不想闵绥这个蠢物,自以为她早晚都是他的妻室,不论是早一步说出口,还是晚一步,都无甚影响。 知道了这群人的打算,桓尔萤虽然暂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好歹心中有了些底。但是瞧着闵绥色令智昏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却仍是不得不与之周旋。 光凭她身边带着的这些甲士,若是要同这些平城贵族们,撕破脸硬来,只怕不容易。 当然,他们也不敢轻易害死她,但是来日称作她是在城外出了事,随意嫁祸给盗贼流民,与王都相隔如此之远,只怕想要探查出真相,根本就不是件易事。 眼下行事还是对桓尔萤不利。若叫她一时半会应付闵绥不难,真的许以些什么,只怕口头之诺还不足,谁知道这群老谋深算的狐狸们是怎么想的。 她还需要想想法子,破了这个局。 桓尔萤的目光落在闵绥身上,他定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谁知道,在桓尔萤微微沉吟思索的片刻中,闵绥竟然将桓尔萤的态度误以为羞涩默认。胆大包天的他竟然上前几步,走到桓萤身侧,意欲抱住她。 诸侯国间,民风开放,未受教化之地尤甚,卫国本就非中原之国,平城又地处偏远,看对眼的年轻男女,莫说普通的亲热,便是情浓时扎进草堆,求个一夕之欢也不是没有。 幸好桓尔萤反应及时,连忙退后半步,伸出手欲拦下。闵绥顺势直接握住了桓尔萤的手,含情脉脉,想要说出什么情话,以剖心意。 桓尔萤一时间,也不知是顺着他,骗取信任,还是严词拒绝,毕竟他可是破局的关键。 谁料,就在桓尔萤纠结间,栽种数枝花草的庭院,突然被风吹的摇摆。 于其间慢慢浮现氤氲白光,还有一个衣袂翻飞,身着绯红衣裳,眉目高贵飘渺的女子出现在白光中。 她周身有种难以言说的尊贵不凡,明明未曾言语,可眼眸轻轻一瞥,似乎让人心间一颤,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这、这可真是凭空出现的。 闵绥完全凝滞住了,也忘了攥桓尔萤的手,不论何事,统统被他忘在脑后,整个人似是傻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