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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拿不准该怎么做, 只好暂且按兵不动。 沈行云则是自从魔修破土而出后,手一直搭在姜鹤外侧的胳膊上, 好像随时准备把她拽走。 但他看得出来姜鹤十分有兴趣,所以并没有开口提离开的事,只是一直保持着戒备。 而魔修, 他起先是茫然地呆立在原地, 紧接着又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 那双红眼睛光芒暗淡, 还暗含死气。 他好像看不见。姜鹤转头悄悄地对沈行云说。 姜鹤这话说得很小声,贴在沈行云耳边,基本只是气声,暖呼呼的气体吹倒了对方耳朵上细细的绒毛。 沈行云稳住了。 他这一次屏住呼吸的时间只有一小会儿, 甚至连姜鹤都没有来得及发觉。 姜鹤只看见他淡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句话之后,魔修好像是突然从空气中感知到了什么东西,换了个方向, 这一次不偏不倚,正是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坏了,是我说话的声音吗? 姜鹤不免有些紧张。 但随即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无需过多担心。 这个魔修找对方向后,开始缓慢挪动。 真的是挪。 关节僵硬,一步一步走得慢极了,跟个长期卧床病人还没来得及复健一样, 每挪动一步,都会从喉咙发出粗哑的喘气声, 如同老旧破败的风箱。 姜鹤真想跑, 就算剩两步的距离也能飞快地溜之大吉。 随即她便恍然大悟 毕竟这个魔修曾经在外界充作人烛消耗自己, 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的,如果以修士做比喻,就像灵台受损一样,是无法治愈的沉疴,不但现有实力骤降,还会永远地限制今后的发展。 姜鹤放下一半的心,戒备姿态就收了收,冷眼旁观他究竟想做什么。 魔修艰难地走了一小段距离,他自己恐怕也感觉到进展的缓慢,所以没有走到姜鹤两人跟前,就开了口: 我的......我的...... 果然会说话! 你的?你的什么?姜鹤像个极富耐心的老师教导幼童,接过话头诱导。 还没等魔修艰难地回答出个所以然,她就突然回想起来什么。 回到现世的无为峰之前,自己曾经捡到过一个东西。 她在身上寻寻觅觅,掏出一个乾坤袋,这里面装着些不知用途的零碎,然后从中取出一个铃铛正是当初她一屁股把魔修坐在身下时捡到的。 看到这个东西,沈行云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那个魔修喉咙中呼哧呼哧的声音更响了。 怎么了?姜鹤注意到了沈行云的异样,神色诧异地问道。 当时与魔修对战,状况激烈,瞬息万变,她也没注意到铃铛是从哪儿掉出来的,只是联系魔修曾经的表现,和现在的话,下意识地以为这是魔修的东西。 可是现在看来,为什么这俩都这么激动? 难不成是沈行云的? 沈行云神色复杂,犹豫了一下:这个铃铛,我曾经在母亲的身上看过。 准确来说,铃铛原本就是沈行云带在身上的。 但他不知道铃铛从哪儿来,只是以为元娘偶然捡到的。自从心性退化后,她像个小孩子,时常会捡回一些漂亮的石头或不明物件,多数都被沈行云收在屋里,让她看着开心。 而这个铃铛,看上去像是值钱的东西,沈行云便放在了自己身上。 是吗......姜鹤沉吟半晌。 这是魔修丢失的东西。 或许,他来到长曲,便是在找这个。 魔境之中的生物不会来到外界,铃铛便是驱使他前进的诱饵。 但铃铛为什么会刚好被元娘捡到? 还有当时,自己明明预先设置好护灵阵,外加能够在天黑之后自动触发的安神法术,如果说沈行云是因为体质特殊,那么元娘不过是一个凡人之躯,又是怎么抵抗安神术的效果和阵法限制的? 姜鹤并没有忘记诸多反常之事。 而且元娘又是那么的目的明确,直直朝着魔修所在之地乱跑......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 姜鹤看着手中这个小巧的铃铛,银质的,上面绘有做工粗糙的梧叶纹路。 这只是个普通的铃铛,没有任何神通或术法。 她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 所以它的存在本身,对于长曲魔修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重要到可以让他违背本能。 长曲魔修虽然看不见,但却好像有所感应,自从姜鹤拿出铃铛后就变得更加激动,跌跌撞撞地走了好几步,几次差点栽倒在地上。 站着别动,我还给你!姜鹤遥遥一声轻喝,不让他再靠近。 长曲魔修说不准是听懂了,还是失了力气,应声停在了原地。 接着 她右手用力向着魔修掷去。 铃铛在昏红的天色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这个目不能视的家伙,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正正地朝着铃铛落下的方位伸出手。 他两手合捧,小铃铛准确无误地落入掌心。 丁零 在触底的那一瞬,好似发出了极为轻微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