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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纵身坐在初夏的身侧。 初夏依偎着他,张开嘴,吃着他喂过来的蛋黄酥。 好吃吗?穆千玄问。 只要是你买的,就好吃。天上无星无月,偏初夏的眼底,仿佛盛开了满天星辉。 她的嘴里都是甜言蜜语,迷得穆千玄神魂颠倒。 穆千玄仿佛坐在了云端上。 你也吃。初夏拈起半块,送到穆千玄唇畔。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完这些蛋黄酥。初春的天气,夜晚寒气重,初夏为了显身材,挑了件薄衫,先前走路不觉得冷,静坐下来,吹着瑟瑟夜风,忍不住缩起了肩膀。 她又不能直言自己冷,说出去多丢脸,只能不动声色地往穆千玄身边蹭。 穆千玄早就注意到她穿得少,皱皱眉头,却没出口斥责,因他突然意识到,今夜他们二人幽会,他不再是她的师父,他不能仗着长辈的身份,对初夏指手画脚。 小姑娘爱美,穿几件薄衫,不该苛责。初夏依偎过来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初夏娇小的身体,搂在怀里。 穆千玄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料子虽薄,罩在身上,挡住寒风,登时暖和了大半。 初夏脑袋枕着穆千玄的肩膀,手里捧着蛋黄酥的盒子,指尖描摹着盒子上的花纹。 初初动情的男女,彼此依偎着,即便不说话,空气里都泛着股腻人的甜香。 你在想什么?穆千玄见初夏敛起眼睫,似藏起了满腹的心事,忍不住出声。 阮姑娘。 想她做什么?穆千玄不高兴。 每次初夏和他在一起,心不在焉的时候,就是在想阮星恬。他和阮星恬,一个在眼前,一个在天边,她偏偏脑子里都是阮星恬。穆千玄脑中警铃大作,已经开始策划猎杀阮星恬计划。 我在想她和戚大楼主会不会修成正果。 阮星恬身为大女主,一生所遇桃花多不胜数,可惜时运不济,朵朵都是烂桃花。戚迹对阮星恬一见钟情,但他为人自负,初时表现得并不如意,在离火宫遇到阮星恬后,将其抢回千机楼,走的是强取豪夺的模式。 朝夕相处下来,他被阮星恬的一身傲骨折服,转换策略,改为攻心。很明显,他现在已经走到攻心阶段,从阮星恬与他的针锋相对,到如今的平和相处,小有进展。 因此戚迹哪怕想要从初夏身上得知她假扮戚小霜的秘密,也没来找她的麻烦,一是有穆千玄在,投鼠忌器,二是他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阮星恬的身上,分|身无暇。 初夏巴不得他们两个修成正果。林愿是没指望了,阮星恬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不可能与谷青容共侍一夫。要是按照原书剧情,阮星恬的情路上开出无数桃花,最终开花结果的,唯有穆千玄这举世无双的一朵。 而她这个恶毒女配,只是穆千玄锦绣辉煌的一生里,可有可无的点缀。 风拂着坠落的翠绿竹叶,飒飒飞舞,一如初夏纷乱的心绪。 初夏叹口气,低声喃喃:她是女主怎么了,要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的。 什么?这句话没头没尾的,穆千玄并不理解。 初夏展开双臂,搂住穆千玄的脖子:我好喜欢你。 穆千玄莞尔一笑:嗯。 可初夏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失落,明明刚才她还兴高采烈的,突然之间,就有伤心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话本子里说,恋爱中的小姑娘总是患得患失,情绪比春日的天气还要多变。穆千玄哄道:我是你的。 可是书里不是这么写的,书里他会和阮星恬在驭龙台大婚,走向童话般的结局。 作者并未着墨婚后的日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王子和公主的后续,是永远活在童话里,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就算有刚才那么一句自我安慰的先来后到,占据道德至高点,真的能扭转乾坤,颠倒红鸾吗? 天命所归,他和阮星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从前无法理解,世上好儿郎多不胜数,为何原书里的盛初夏偏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如今身陷这万丈红尘,初夏总算明白盛初夏费尽心机的缘由了。 满树灼灼桃花,若只有一朵入眼,那一朵必是极好极好的,不可取代的。 这样好的穆千玄,她舍不得拱手让人。 初夏的坏心情来得毫无预兆,穆千玄初次坠入情网,并不知道该如何哄好一个姑娘,更何况他平日里不善口舌。 他的大半生都是在古人的墓里渡过,伴他左右的是斩春剑和学不完的剑谱,以及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奴。他没有接触过外人,更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无法从自身的经验中找到答案。 他只好细细回想着他看过的那些书,路明给他的春|宫册子,老大夫给他的情爱话本,加以融会贯通。 很快就有了答案。 穆千玄捧起初夏的脸,低头,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伴着淡淡的竹香,蜻蜓点水般掠过初夏的眉心。 初夏浓密卷翘的睫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那对清澈透亮的瞳孔,似是蒙上了夜雾,朦胧的水光映着灯笼的烛火,漂亮得像是价值连城的黑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