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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不好说叫他早点回来的话,那是他的皇兄,自小就疼爱他,她便只说:要什么只管叫人回来取,不用担心家里。 萧重当然很放心。 方婉的本事他早见识过了,何况她现在还有景王妃这个身份。 萧重这一进宫,就三天没回家,但整个京城都还算平静,皇上不能议事,请安帖子和一些不急不重的奏折暂时搁在一边,要紧的事就由内阁的阁老们一起议了,写了条略和意见,送进勤政殿,由勤政殿用了印送出来。 几位皇子都只每日在勤政殿外磕头问安,并没有被宣了进去侍疾,在里面伺候的是如今正炙手可热的景王殿下,虽然并没有景王监国的旨意,但现在这情形,实质上不就是景王殿下监国了? 方婉是在第三天上才得到里头情形的消息的,萧重新选的贴身侍卫,跟以前略有不同,共分了三个小队,这一回进来送消息的是第三组的侍卫头目叫陈堡,他不敢进屋,在院子里单膝跪了。 王爷吩咐属下回王妃,王爷在宫里一切安好,请王妃不必担忧。陈堡看起来比韩九还不善言辞,干巴巴的说了这样两句,就没话了。 皇上可大安了?方婉只得自己问。 陈堡道:里头的情形,属下不知道,王爷只说还要暂时歇在宫里,吩咐属下来回王妃,还要些应用的东西等物。 真是问一句挤一点出来,方婉只得当他是新伺候景王殿下,就遇到这样的事紧张,她也就不再问了,只吩咐道:你先下去,膳房里赏你两碗菜用了,我这里收拾了东西,再交给你。 萧重给自己挑的侍卫,还是首领,不会挑傻的吧,想必是当着她不敢说,只敢王爷说一句,他就学一句。 方婉就叫绿梅去安排,她自己带着丫鬟给萧重打包东西,他的衣服鞋袜等物,别的东西,因怕忌讳,倒是不敢预备。 绿梅去了一会儿就转回来了,还带了一盒膳房新蒸好的乌梅糕来,奉给方婉,方婉拣了一块就不要了,叫她们自己分,绿梅转手递给橙花,便对方婉笑道:皇上是头晕目眩,是以暂时不理事,倒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昨日太阳好,皇上还在院子里走了走,咱们王爷伺候皇上,据说是要紧的奏章,王爷看了,拣里头的事跟皇上说一说,又把内阁老大人们写的条陈也跟皇上说一说,差不多了,王爷就替皇上用了印,发出来就是了。 这小子背后倒是说的详细,方婉就知道打发绿梅去就能办好事,不过听这话的意思,萧重这就算是半监国了,只要不是皇上疑他就好了。 只要皇上一直是靠山,事情就不会那么凶险,萧重这样的身份,最怕的就是皇上疑他,但萧重也足够谨慎,方婉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旧年年底要进新年的时候,她给拟出来的送袁大将军府的年礼,在外书房被萧重划掉了二成。 方婉心领神会,今年四时八节的礼,她就拟的小心的多了,都以时鲜吃食药材等物为主,基本没有贵重东西。 袁府的宴请,只有袁老夫人是萧重的亲外祖母,方婉备了礼亲自上门去磕头,其他的帖子,都以她身子不便回绝了,只送了礼,她自己却没去。 不过萧重的消息方婉也就得了这么些,方婉就算再关心,那勤政殿里头的事萧重也不能通过一个侍卫告诉方婉,除了叫她别担心之外,侍卫悄悄说的那些话,都已经算是极限了。 要是皇上状况不好,那侍卫还连皇上的状况也是一个字不敢说的,他敢悄悄的说这话,必定也是得了萧重的暗示的,方婉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 但皇上不管好还是不好,但凡涉及皇上就没人敢怎么说,方婉这里也是听过就算,在景王殿下进宫几天之后,京城里观望的人有些忍不住了,递帖子上门来见方婉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方婉一个人也没见,只说是病了,可是王府里却没有招太医,这叫观望的人差不多心里头都有了点儿数。 宫里皇上倚靠在榻上,对萧重笑道:你这一进宫来,连你媳妇都闭门谢客了,她倒是明白的很。 萧重笑道:不是臣弟自己夸媳妇,我虽是进了宫,一句话没跟她说,她也知道该做什么。 皇帝还是笑,他虽是倚靠在榻上的,可看起来神完气足,半点儿也不像得了病的样子。 方婉如果不是一律挡驾,有些人就不得不见了。她现在不知道宫里的情形具体如何,也不知道皇上用萧重监国的意图,只能暂时不见人,静观其变。 她从萧重的暗示里,知道皇上病的并不重,甚至很可能根本没有病,越是这样,越是叫她不敢妄动。 要是皇上真的病了,反倒好办一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可皇上没大病,却装的病的不能理朝政,方婉就特别的谨慎起来几乎是连动也不敢动。 萧重不能和方婉通实际的消息,手心里其实是捏了一把汗的,直到听到方婉已经闭门谢客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跟皇上说的也是真心话,方婉果然非常谨慎,没有丝毫不妥。 这个时候,他尤其觉得自己慧眼识妻,换成别的姑娘,他一定会更担心她到底明白不明白。 萧重进宫了十七八日,一直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有再叫人递消息回来,方婉面上还镇定,却难免越觉得心里头焦躁不安,甚至连小郡主都感觉到了娘亲的心思不宁似的,比平时要乖,方婉抱着她叹气: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