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的白月光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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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她的生父了?”阿梨一时喜不自胜,她平生最怕欠人恩情,若是此番完成了梁婶儿的请求,她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去朝歌了。 见她眼角弯了起来,仿若顷刻云消雨霁,刚刚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韩却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是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何曾食言过?” 阿梨的脸摹地红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这暗含暧昧的话,他倒是一件件未曾食言过,而她似乎没几件做到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才淡淡解释道:“之前你给我的那枚玉印儿,背后的刻痕我找了好些人细看,终于明白了是上京一个古老的姓氏,这不我就找上门去问了问,没想到还真给找到了,只是他们的主人出了远门,可能要过几日才会上门来相认,要劳驾你再多等几日了。” 他没有把青玄说出来,一则是考虑到青玄现在是巫祝,身份敏感,二则他未确定阿梨的心意,他不能赌。 已经三年了,也不差这几日,不见过人她也放心不下,况且才给那两小只启了个蒙,陆爻近日又总去陆行那里学功夫,也还没有好好道个别。 “那我还是等丙翠的生父来接过她再走吧。” 阿梨看着他,“只是还要叨扰你几日了。” 韩却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又不能真的拿眼前人撒气,只能将刚刚拿起的棋子随手一抛,“啪嗒”一声棋子尽数洒在了残局上。 “你叨扰我确实很久了,不过我还怕这几日不成?” 他冷哼出声,又有些后悔,即使活了两世,他还是学不会好好跟她说话,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丧气,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阿梨一时有些尴尬,确实从一开始就是韩却在收留她,还顺道收留了陆爻,她好像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应当。 但其实这并不应当。 尽管并不是本意,她还是欠他一声谢谢。 “九公子,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料,”阿梨一双剪水双瞳盈盈地望着他,无比真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需要我去作证,虽说是两清,但我自己知道并不是,我欠了你的大恩,若是有机会我会还的。”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韩却就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戾气,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逼近她,“若是有机会?你去了朝歌,我在上京还有什么机会?阿梨,我做这些从来不是想要求你的回报,从来不是。” 他喉结微动,那些从前未宣之于口的遗憾,像一个个泡泡尽数吐露。 “我不知道为何你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我,或许是我的名声不好,又或许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你,但我从来无意伤害你,难道你感觉不到?” 他一步步逼近着,阿梨不得不仰首望着他,可是这样让她觉得比之前还要让人紧张,她忍不住想往后退,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可突然韩却整个人欺了过来,她惊得连忙往后,可惜似乎撞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自上落了下来,她只感觉眼前突然被阴影笼罩着,原是韩却一把搂住了她将她禁锢在怀里,只听得“啪嗒”一声,一大摞卷轴竹简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散落满地。 见阿梨无事,韩却放开了她,只是不知是刚刚那柔软的触感还是被砸到了头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阿梨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抬头正巧看见他额头红了一大片,她才知道是他救了她,要不是他挡着只怕这些东西就刚巧砸到她头上了。 “你没事吧?” 她顺手拿了旁边的油灯想探过去仔细看看他的伤,不料却看见了一卷摊开的卷轴。 那画上的内容,让她的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第44章 风雨欲来 阿梨的目光就这样被卷轴吸引了。 画上两军对垒,少女神情冷峻,于千军万马间持剑而立,身下的白马扭首猛抬前蹄,似要踏碎凌霄,乘风而去。 虽然没有一点点标记,但阿梨就是知道,这画的是五丈原的那一战。 少女额间一抹红绸,洒脱系在身后,手上的白玉扳指若隐若现,不是她又是谁。 那年她才十七岁,第一次以将军的身份面对韩国的十万龙骧军,打了个漂亮的胜仗,震惊列国。 可是为什么这幅画会在韩却的书房? 眼见着阿梨已经看见了这幅画,来不及收起来了,韩却懊恼的以手扶额,尴尬掩饰道:“倒不知何时这里摆了几幅画卷,许是术季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我倒不曾见过。” 阿梨乌鸦鸦的眼睫一垂,心想骗人也讲点逻辑,这落款红红的韩九几个大字难道当她是个睁眼瞎吗? 她倒没想到向来不要脸面的韩却竟然也会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他装不知情,她也不想去拆穿他,毕竟她现在心头也有些乱。 她一直以为韩却说倾慕姜黎向她求亲,不过是为了诬陷她,而听了他一番剖白,她也未完全相信,可是直到看见这幅画...... 这画笔法并不熟练,甚至看着并不成体系,说实话比世子璟的画技差得远了,但少女神色灵动跃然纸上,若不是心中念念,定是画不出如此模样。 韩却本还在得意他这谎圆得甚好,可是当他顺着阿梨低垂的眼睫看到落款,他再也绷不住了,默默转了下身子,以期能把那落款给遮住,同时暗自祈祷她没有看见还。 见他这样,刚刚的紧张突然消失了,阿梨嫣红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待她反应过来,又抿了下去。 “我......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身体比思想更为诚实,一声“我送你”直接脱口而出,韩却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不......不必了吧,也不远。”阿梨小声嘀咕着,他又不知道她就是姜黎,这......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韩却顺手拾起画卷卷好搁在了书架上,“正好我也要回去休息了,顺道。” 不知为何,阿梨此时并不想跟他再待在一起,若是一起回后院,两人就还得同行一段,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她深吸一口气。 “九公子。” “嗯?” “你曾经说我跟那卫国姜黎很是相似,你救我也是因为她,”阿梨犹豫了一瞬,还是泠泠开口,“但我并不想做谁的替身,我就是我,你乃一国公子,我与你就如那云与泥,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前面做那么多铺垫,真正想说的就是这最后一句吧,韩却自嘲般想。 他想反驳她两句,可是阿梨才说完就转身开门像个兔子般跑了,明显是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就这样随风氤在了大雪里。 [你不是谁的替身,那执剑而立是你,那策马而来是你,那月下救人是你,那地坑相抵亦是你......我心中那人,想相携之人,从来都是你] 眼见着阿梨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韩却幽蓝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卫央...... * 韩王令心腹禁卫统领左泽调查公子琮被刺杀一事,左泽动作很快,不过短短几日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而幕后主使韩璟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在韩王后力保下被押入了宗府等待处置,群臣猜测可能是在等周天子的旨意,毕竟是天子外甥,剑奴又是周天子的人,韩王暂时没有处置。 只是另外一件事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燕国的和亲使团已经全部到齐,该是两国完成盟约缔结的时候了。 韩却猜测韩王本想借剑奴的事情向朝歌发难,但是又担心燕国在背后搞事,韩国现在国力虽强,但也不足以在跟周朝打仗的同时对付燕国,所以安抚好后方就成为了首事。 “九公子,该你了。”青玄搅弄着白子,看着眼前兀自出神的青年,忍不住出声提醒。 韩却回过神来,棋局上黑白胶着杀气重重,斗争已趋近白热化,最多只需三步,胜负就可分出来了。 他稳稳落下一枚黑子,“我听说父王找你卜算过了?” “嗯,还合了八字,大吉。”青玄思衬片刻,落下一子,“看王上这意思,似乎决心已定,只怕是铁了心跟燕国交好,听说周天子已经派了使臣过来,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只怕一场战事是难免的了。” 韩王放出风声要处理韩王后跟韩璟,王后是现任周天子一母同胞的兄弟,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为维护王室荣誉袒护胞妹这么简单了,一个不好就给了韩王起兵的理由。 周王室是天下共主,虽说已经被诸侯国架空了,但毕竟是天子王室,时人讲究周礼,周王室虽奢靡,上任天子残暴,但现任周天子除了痴迷丹青倒没有其他劣迹,诸侯若是无故起兵反叛,定是要被后世史书口诛笔伐的。 所以这次朝歌使臣就是一个风向,看的不仅是周王室的态度,也有试探周王室虚实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青玄捡了几颗黑子:“燕国是个投机的,也不知可靠不可靠。” 当初燕国跟卫国结盟,两国关系甚好,后来韩国使了招,用三个州换了他们不援助卫国,燕王见小利而忘义竟真的撕毁盟约没有派兵,导致卫国玉都之战惨败,再也无一战之力。 韩却本就是亲身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对燕国手段记忆犹新,他“啪嗒”落下一子,“燕国无信,但只要以足够的利益诱之,它就坚若磐石,若是燕公主成了王后,比起毫无干系的宗主国,足以让他们作壁上观了。” 青玄点头,道理确实是这样。 学宫人多眼杂,青玄有些欲言又止,韩却倒是看出来了,他知道他想说的是何事,但他其实有些犹豫。 见他不说话,青玄终究还是先开口了,“过两日我想让人拿着信物去接人,这些日子倒是麻烦九公子了。” 接人,他是想要回亲生女儿吧。 韩却其实并不想他那么快来,阿梨到时候就要走了,不过他也能理解青玄的心思,本就帮了他大忙,他不好再拒绝了,只能“嗯”了声应了。 眼见着韩却又落下一子,青玄扔了白子两手一摊,“九公子棋高一着,是在下输了。” 韩却心思并不在此,只敷衍地拱了拱手,“巫祝大人,承让了。” * 燕国公主燕妘,本来是上京人人只客客气气对待的存在,在韩王有意暗示可能会入主韩王宫后,突然就变成了香饽饽,成了上京权贵的坐上宾。 想起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对着她冷嘲热讽的小jiejie们今日不停给她赔着小心,燕妘低头抿了口茶汤,心头说不出来的畅快。 “叔父,我就说不会被韩璟给连累上吧,当时你还不信我,现在如何?” 德尔侯燕和捋了捋美髯,眼带忧虑,“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阿妘,你若当真嫁给韩王,即使能成为王后,我看韩王狼子野心,只怕跟周朝必有一战,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别听燕侯这话说得贴心,到底不过是想套她口风罢了,燕妘将茶汤轻轻地搁在了桌上,勾唇一笑。 “叔父何必忧虑,若是韩国胜了,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燕国也会得利,若是败了,跟燕国也没有任何干系,左右燕国都不吃亏,还能争取休养生息。” 燕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管是在燕王宫,还是在溧阳上京,无论遇上什么挫折,她总能百折不挠化险为夷,之前他还气她跟世子璟勾结传些风言风语,这会儿摇身一变又赶上了韩王的东风。 “可是现在他还未处置韩王后,等朝歌的信使到了,万一韩王反悔了,不处置韩王后母子,你又将如何自处?” 闻得这话,燕妘轻嗤出声,“那就让他没有反悔的余地!”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只怕叔父不是担心阿妘该如何自处,是担心转头燕国被清算吧?” 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梨花木的桌面,旸旸轻笑开,“叔父,我心中有数,现在我跟燕国是在一条船上,若是韩国不跟朝歌翻脸,咱们燕国就是它大韩砧板上的鱼rou,我想这是叔父怎么也不愿看到的吧?所以......” “叔父你最好跟父王说说,无论如何要跟大韩结个好,我成了王后总会照拂娘家。” 燕侯点头,心下却有些不信,别听燕妘这话说得好听,她向来是个自私的,只怕就把燕国当个垫脚石罢了,真到了那时候想她为燕国做些什么,简直天方夜谭,大家互相利用罢了。 不过嘴上却没明说出来,现在可得靠着她,他只得陪着小心提醒道:“韩王现在有意拉拢,确实是比公子们更好的选择,只是咱们凡事还是低调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话说得轻巧,燕妘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警告,想到这里她就生气,要是有得选,谁会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儿?当她是傻子吗? 韩璟被关入大牢,她找到韩却本来想再次示个好,可惜被韩却冷着脸拒绝了,一而再再而三,简直奇耻大辱。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出口气,做不了夫妻就做他后母吧,呵,以后有的是他来求她的时候! 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