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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大人安静了好一会,我在一旁得意,以为威胁奏效了,结果她严肃道:“你好像快十八周岁了。” 我忙抱着她的腰道:“老妈,我一定好好读书,拿奖学金回来孝敬您二老。” “谄媚。”她拿了我的志愿书,翻看了一会,“怎么不学法,你看你爸,多威风,以后找工作也容易些。” 我笑骂道:“没出息,工作自然要自己挣,冠冕堂皇,阿谀奉承,我永远都不会做。” “那我也得先跟你说清楚,以后可不能进私立医院,别一门心思挣钱。” “放心吧,你女儿我三观特别正,要当就要当个苍生大医。” “这是什么说法?” 我指了指我的书架,上面新添了几本医书,“考完都一个多月了,我这么好学的人当然提前了解了一下,大医,那可是所有中医人毕生的追求。” 母亲一本正经道:“别熬夜苦读啊,将来我可真的要招个女婿的。” “我那么聪明,哪里用得着熬夜。”我双手从后面抱着她的脖子,调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将来给你带回的是女婿?那万一是个女孩子,你会不会把我轰出去?” “那正好,我们还不用给你带娃了。” 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颤着声道:“妈,你、你真的答应?” 母亲狐疑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边高考还边谈了个女朋友吧?” “没,没有,我就是意外。” “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为什么要干涉你喜欢什么人?”她想了一下,“也不对,你要是眼光不好我还是得干涉。” 我在她脸颊亲了一下,“谢谢妈,你放心吧,我的眼光好着呢,不会叫人骗走。” 踏进这个学府,基本日日与书为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连恋爱也解决了,双方都学医,不累吗。 我翻着一本针灸的书,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什么xue位能够藏针,要瞒过所有人,还需要避免自己在危急时刻下意识露出破绽,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拨了下我的书脊,我一抬头,是陈饶,“我不吃炸鸡。” 她把手收了回去,然后给我塞了一根薯条,“你怎么看这个?这不就是了解就行吗?只有针灸的学生才要研究。” “我想当全科医生。” “啊?可是医院都是科室分明的,也有专门的针灸科。” 我将书盖上了,“我可不想终身奉献给医院,等我攒够钱,我就去开一间医馆。” 她顺手又给我投喂了一下,“在医院不好吗?有固定的工资,正常上下班,像我们这中医也不会有临时手术,多好。” “可是你不觉得在医院会被迫做很多事吗,我不愿意。” “比如?” “第一,为了升职称就要写论文,每日想着该怎么长篇大论,遣词造句,那还怎么关注病人,而且还要跟很多人打好关系,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这杂七杂八事情上。第二,你看看我们跟诊时候抄的方,再对照经方,医院开这么多味药,那穷人谁还看中医。” 陈饶很是不解,“可是运营一间医馆要很多钱,像你这样指定入不敷出。” 我挺直了腰背,自豪道:“我追求的是量,不是单价,我前些日子还给我亲戚开方了呢,以后指定饿不死。” 医院办公室,我收到转正通知别提有多高兴了,当我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攒我的小钱钱的时候,悲剧就那么发生了。 身体毫无依托,直直往下坠,我的梦想都还没完成呢,还有我的医馆,我心心念念的工资还没发,不能死了。 短短几秒钟,我脑海里想了许多,随即她就把我搂住了,忽然到来的温暖,那一刻她就像个天神,我紧紧抓着她。 挂在窗台上,那样危急的时刻,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幸好我是个乐天派,不然能当场被她急死。 “那么,做好准备。” “啊?” 我没想到她松手松得这么果断,正常不是应该待在原地等人把我们拉上去吗?被她抱在怀里,我觉得我的心砰砰跳,我寻思着我这脉搏也比热证时候跳得还快。 下楼的时间很短暂,她应该是个不喜张扬的人,衣着很简单,这下也是抱着我远离了各大小摄像机后才将我放下。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句救命之恩,定涌泉相报,然而我却拿出笔在她手上写了我的电话,嗯……怎么感觉下意识走向了偶像剧桥段。 她很庄重地给我行礼,“我叫宋祁,祁连山的祁。” 没想到我这一叫,就是一辈子。 我一直是个人间清醒——不然也不会单身那么多年了。 婚姻首先就要旗鼓相当,这不是势利的问题,而是单方面的优秀是不够的,因着我不会为了某个人耽误我的事业,这时候最好就是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人,有一样的社会地位,一样的生活目标。我不愿吵架时会因为工资问题而低人一等,也不愿另一方会因为跟不上我的步伐而觉得自卑。 宋祁,除了某些作弄我的时候有点让人气不过外,她是个极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在男子占优势的地方能凭一己之力当上队长。生活上很懂得进退有礼,从不会越矩对我做些什么,当我知道她为了让我安心住在她家,趴了一晚上桌子后,我对她的好感就直线上升,其实同为女子,她可以不用那么避嫌。她平常穿衣都比较随便,但一定是衣着整洁的,袖子上的扣子一定好好系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文雅,就像世家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