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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父亲派了弟子过来叫独孤絮过去。 独孤絮自语道:父亲叫我什么事? 独孤飞也摸不着头脑,道:应该是嫌犯名单的事,父亲派出去的人手有了消息吧? 哪有这么快? 独孤絮只好提心吊胆硬着头皮跑去父亲的书房,在门口做了一会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敲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父亲让她坐。 絮儿,我先姑且给你提醒,明日你绝不能跟着施安瑶跑金陵去。父亲严肃无比,一点不像在挖苦人。 独孤絮的心事从来没有对父亲说过别说是心事,她同父亲之间,简直就像上下级,只有请示和汇报的时候,她才会踏进书房。 父亲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她本能地以为金陵会有什么危险快要发生了,父亲是在提点她。 是,父亲,金陵会有危险对吗? 独孤满被她这么个不着边的回答搞蒙了,斥道:你胡乱揣测什么呢?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独孤絮从小就害怕父亲,看父亲发火,立刻搜肠刮肚想着父亲说出这句话可能的情况。 絮儿,大敌当前,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你心悦施安瑶,就跑去追踪她,误了擒敌之事。独孤满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说得再明白些。他知道女儿对施安瑶的心意,但之前他曾试探过安瑶,知道人家并无此意。 自家的女儿自己最清楚,虽然她看起来滴水不漏,但这是后天教导的功劳。她的本性实际上非常感性,以前情窦未开的时候倒是好点,在遇到施安瑶之后,做出了很多小孩子脾气的事来,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头疼。 独孤絮没想到自己这点小事居然还劳动父亲忧心,她心里默默自责起来,道:父亲,我我错了 你没错。独孤满道:安瑶小友是个可爱之人,喜欢她也无可厚非,为父只是不想看到你因小失大。 我不会的,父亲,而且阿瑶已经有了阴咏,我从此以后,都不会与她纠缠不清了。 独孤满看着自家女儿红了眼睛,心中有些不忍,但他在儿女面前是个严正之人,能够放下架子说出这么几句已经是非常不易,这时也不再多言,只略略点头,让独孤絮早点休息。 独孤絮走出房门,雪已经停了,她踩在雪上,眼泪被风一吹,整张脸都有些冰凉。 独孤飞守在书院门口,见她一脸眼泪地出来,惊道:絮儿?父亲责备你了? 没有。她也不理哥哥,只顾着往前走。 独孤飞看她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她是被父亲责骂了,但他也不敢说父亲的不是,只慌里慌张地走在meimei左右,不知怎么安慰她好。 独孤絮回到自己的小院,对哥哥说:你回去吧。 可是你独孤飞想说什么,就见自家meimei关上了门,看样子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他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一夜未眠。 第二天,独孤絮起了个早,把东西打包好了放进乾坤袋,刚打开门,就见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到了梨树边,太阳升了出来,照得整个小院都整洁干净。 她家没有仆人,这种事向来是自己做的。 她叹了口气,走出院门,就见哥哥正弯着腰为她清扫出门路上的雪。也不知他几点就起了,这么长的路,他扫得满头大汗,见她过来还仔细地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并不憔悴,才松了口气:絮儿,你饿不饿,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做好豆腐脑了,还有春卷,都是你爱吃的,对了,前几天我带回家的腌红姜特别好吃,我给你挖了一小坛,还有马车,我给你整理了 哥哥,我没事。独孤絮笑了一笑,挎起他的胳膊,把扫帚放到树边。别扫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独孤飞重重点头,见meimei已经无事,心怀大畅,一路上又说起自己在外面的见闻,逗她开心。 动身的时候,独孤絮坐在马车边跟家人道别,就见哥哥还站在原地,一个九尺男儿,眼睛微微红了,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滴下来,十分好笑。 好了,我走了。 她知道她的马车走远后,哥哥就会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维持自己九尺男儿的光辉形象。 因为从小她出门杀妖,哥哥都是这样。 跟自己一样,哥哥也是个笨拙,无礼,过犹不及的人。 如果没有哥哥的话,她现在应该还是沉浸在对阿瑶的感情里不能自拔,别说任务,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能让她的心充盈起来的,就是那碗豆腐脑。 她把哥哥放在马车角落的红姜坛子打开闻了闻,果然是清脆爽口。 独孤絮望向远方的目光,渐渐温柔而强大起来。 不管以后怎么样,哥哥是她永远的后盾。 后来她经历了很多事,与阿瑶也再见过几次,虽然依旧心动,但她已经不再迷茫,也不会在阿瑶面前做出不谨慎的事,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了。 直到十年后,跟她同龄的人都婚配生子,父亲因为这件事与她谈过多次,哥哥反倒是站了出来,请求父亲不要动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