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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要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裴乐,但同时,程易又瞻前顾后了起来,他惹出来的事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又何必拉上别人? 程易始终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对裴乐毫无保留,那不是分享,而是强加给裴乐伤痛而已。 那天晚上过后,裴乐突然忙了起来,早上给程易做好早饭就出去了,有时候甚至程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凉透了。 中午裴乐还要回来给程易做午饭,而且裴乐现在看起来好像做什么兴致都不高,程易有时候找他说话都能察觉裴乐在神游。 出什么事了吗? 程易咬着嘴唇,心里有些忐忑。 是公司?还是学校? 又或者白伊又出现在了裴乐面前? 天已经黑了很长一段时间,马上就九点了,裴乐还没回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钟表的针总是移动的特别慢,程易的手指敲打着柔软的床铺,即使没发出一点儿生响,但内心却是越来越焦躁无比。 他想干点儿什么。 如果裴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能不能做点儿什么? 会不会被退学了? 还是这事儿闹到了公司影响了裴乐? 果然他不应该先来找裴乐而是应该先去找白伊,不管怎么着,先把白伊弄死程易现在都能想开一些。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应该容忍白伊那么久,虽然他欠白伊的,但他已经还了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托起他的那双手他很清楚的记得,是他的叔叔。 又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也不会在大半夜出现在那条马路上……在被往事侵蚀的时候,门响了。 程易转身,看见裴乐仍然是一脸疲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的,程易忍不住皱了皱眉。 “很忙?”程易站起来问了一句。 “嗯。”裴乐应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了床上,接着整个人往床上一倒眼睛一闭,看样子都快人事不省了。 太奇怪了,没关心他饿不饿,冷不冷,甚至对于关心的回应都只有一个字。 程易看着躺在床上的裴乐,忍不住捏了捏手指,为什么? 是已经忙到了连说话都说不了的地步吗? 前几天明明还好好儿的。 程易重新坐回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裴乐。 “怎么了?”裴乐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一点儿清冷。 “裴乐,公司出事了吗?”程易问。 “没。”裴乐回答。 “那是学校?”程易又问。 “没。”裴乐接着回答。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程易不死心地问。 “没事。”或许是因为灯光太晃眼了,裴乐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程易不说话了,没话说了,也没什么可问的。 他的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裴乐,仅此而已。 裴乐的态度好像在无形之间印证了白伊的某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永远都比不过愧疚。” 当时听到这句话程易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放你妈的屁,白伊那句话无非就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嘲笑程易是个永远都摆脱不掉愧疚的废物。 现在想起来,白伊那句话是有道理的,而且是非常有道理,至少在程易看来,他对白伊的容忍确实是因为愧疚,而相比起来,裴乐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就算裴乐想走,程易压根儿就没有挽留他的理由。 过了吗? 程易佝偻着身体,盯着地面发呆,他的态度软化之后裴乐的态度就变了,就像是故意的,裴乐在等一个契机,好让他知道一下被人横眉冷对的滋味? 这无疑让程易感觉到难堪。 他动了动脚,铁链依然发出了不算悦耳的响声,只是好像比开始更加沉重。 太无知了,程易自嘲的笑了笑,他都三十五了,居然还能被一个小孩儿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色给人的心境增添了几分寂寥,那些空洞的理想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 嫣红的心开出的不一定是玫瑰和浪漫,也有可能是在分离之后以仅剩的理智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都是徒增伤心罢了。 日子平平无奇的过着,除了裴乐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话变少了,然后基本两个人不交流了。 楼上的小情侣每天倒是很热闹,不是吵就是打,吵完打完就开始哭,哭了就开始哄,接着又重归于好,然后又循环这几个步骤,真他妈简直了,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程易都觉得他离疯不远了楼上两个人居然还能保证这几个步骤一个不落让程易又对他们产生了一种由衷的佩服。 就这么下去,别的人有没有意见他不知道,反正他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不好哪天他就直接哑巴了,有时候楼上吵架程易都想开口帮个腔以此来复习一下他舌头的作用。 去他妈的! 裴乐又去公司了,程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接着把裴乐所有的柜子全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给翻出来扔到了地上,衣服都扔了一地。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程易又光着脚上去踩了好几脚。 草,真他妈耍三十五岁的傻小子玩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