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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镜置高台之上,台下石阶十八层,层层道尽世间因果;台上业风寒彻骨,阵阵吹净魂冥业债。 “业镜台前自照影,往事前尘尽分明,镜前,开眼!” 话毕,撤了束魂鞭,子玉与阿柔闪到一旁。 东汉女鬼茫茫然睁开双眼,镜中,生前经历之事,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东汉末年,群雄割据,袁绍平定冀州,拥兵自重。 镜中的少女,便是眼前的女鬼,在那时被纳入袁绍府中,当年的她甚至还未成年。 建安九年,曹军攻占邺城,众位旧朝妃嫔尽数被没入宫廷成为俘虏。 只不过人各有命,命好如甄氏jiejie,命歹如眼前这少女,被那曹氏老贼幽禁于密室日夜折磨凌//辱。 随即镜中画面一转: 一日,一只小黄狗跑入密室之中。 “小黄!莫跑!” 一位公子温柔而干净的呼唤声响起。 暗无天日的密室内,这声音犹如天籁传进耳内,荡涤身心。 随后,那公子撞进了密室,见到了蜷缩在角落里,衣不蔽体的少女。 公子恻隐之心大发,和贴身奴仆一起将女子偷偷救出,在民间寻了一处住所,为少女养伤。 少女背井离乡伤势严重,公子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其医治,又花下大价钱避人耳目,请大夫不要声张此事。 少女养伤期间,公子经常偷偷跑出宫外探望。 许是依赖,又许是年纪相仿,二人无话不谈。 那公子聪慧过人,又心地善良,少女心中暗生情愫。 后来,在医生与公子的细心照料下,少女伤势已经大好。 公子带着她到外边散心,二人游于郊外。 那日,游至一片桃林,初春时节,桃花开得正旺,花香袅袅。 少女轻捻桃枝,闭上双眼闻着桃花的香气,仿佛想把久违的春天印刻在脑海之中。 睁开眼,就见到公子手执一支碧玉簪捧到少女面前,“送你。” 少女受宠若惊地抬头看向公子,却又在触碰到公子真挚的眼神时,羞赧地低下了头。 “一直唤你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公子也有些害羞,耳朵红红的。 “你就唤我宁儿吧。”姑娘低着头不敢看公子的眼睛,随后又鼓起勇气一般抬起头来。“公子你呢?” “仓舒。”公子飞快的吻了少女脸颊,接着二人都低下头,面色绯红。 那日夕阳的映衬下,闻着青草与桃花的香气。 微风拂过宁儿的发梢,吹散心中的阴郁。 随风飘落的花瓣落在宁儿白皙的肌肤上,真可谓人面桃花相映红。 宁儿满心欢喜,觉得从小到大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 紧接着,业镜内影像一阵波动: 那日仓舒随着父亲外出,宁儿独自驻守空房,双手捧着仓舒送的碧玉簪细细端详,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却在此时,一黑衣蒙面男子推开了房门,宁儿挣扎着刚要喊叫,还未张口就被男子打晕抗走。 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象如同梦魇,宁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噩梦般的密室。 而面前之人便是那之前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恶魔。 见他满面阴鸷,脱去外衫,抽出铁鞭,只消得几下,刚刚养好的伤痕就再次撕裂。 不多时,皮开rou绽,遍体鳞伤。 返家的仓舒又兴冲冲地骑马出宫去寻宁儿,结果只看到人去屋空,屋内桌椅翻倒,似有挣扎的痕迹。 地上,他亲手送给宁儿的碧玉簪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失去了光泽。 仓舒拾起碧玉簪,茫然失措,回到府中。 见仆人神色匆匆过来告密,原来宁儿被带回密室的时候,刚好被仆人撞见。 仓舒大惊失色闯入密室,就见到了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平日里对自己多有宠爱的慈父,手提铁鞭,喘着粗气,衣衫不整,发髻凌乱。 父亲脚边,心爱之人,趴伏在地,体无完肤,气息奄奄。 公子目眦欲裂,头晕目眩,推开父亲,将宁儿护在怀中,仰面咬牙切齿地怒视父亲。 父亲见丑事被撞破,整整衣衫,扔了铁鞭,擦着手上的鲜血,尴尬掩饰,“舒儿,她不过是个俘虏,性命不值一文。” 仓舒低头,见怀中宁儿望着自己,顿时泪流满面,想要用自己的衣袍将她覆住。 宁儿艰难地摇摇头,伸出手,还未触碰到仓舒的脸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咽了气。 接着,业镜台内一片烟雾,影像也消失了…… “所以,你寻的故人,便是曹cao之子?”阿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方手帕为宁儿拭去眼中泪水。 “是。”经这业镜一照,往事前尘尽数浮现,宁儿找回了关于故人的记忆。 “那后来呢?”阿柔温声询问宁儿。 “后来……想不到他另娶妻室,我苦等了那么久,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宁儿自嘲一般无奈的苦笑,“原来,我终归不过是俘虏,命如草芥,是我妄自尊大,怎敢奢望那样地位的公子垂青于我呢?到头来,终究换来被负的命运!” “宁儿!我未曾负你!”少年的声音穿越千年传来,那样熟悉而又急切。 宁儿猛然转身,见子玉站在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