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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的红头发有些凌乱的堆在头顶,他在舞池光芒所照不到的角落里,晃着香槟杯。没有人会在意他,除了特地来找他的人。 “好久不见,赤狐前辈。” 赤狐抬眼。 一个典型的亚裔,桃花眼和嘴角都弯的恰到好处,每一根头发的分寸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精致又冰冷。 他穿着黑色衬衫被塞进笔直的西裤里面,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头发扎成马尾垂在肩膀上。 赤狐抿了抿嘴角,牵动面上烧伤的疤痕:“小鬼。”声音沙哑,不像是自然的发育能够发出来的,显然是后来受过伤。 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找我,你的人已经到船上了是吧。” 陈渊耸了耸肩,“必要的保命手段而已。并没有针对前辈的意思。您不是说你有东西要给我看吗,为表诚意我可是孤身前来。” 赤狐揉了揉头发,一甩手就示意陈渊跟着他来。 陈渊跟着赤狐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就一部电脑的屏幕闪着。赤狐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屏幕上展现出一个监控画面。 陈渊一笑:“你监控自己的老板好吗?” …… 监控里面的画面非常清晰。 那是一个类似酒吧的休闲区域,陈渊看着陈虞和建模对面的青年人。掐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便反应过来这个不好好穿衣服的纨绔子弟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穿着一身高定的奢侈品的纨绔子弟,实际上是一个贩*集团的太子爷,而且是“年轻有为”类型,一直在努力试图让家族生意合法化。只是可惜,这位太子爷似乎还没有私生子受宠。不过,差点上位成功的私生子在叶苏所在的不久前的围剿前被炸死了。但是,这位冷宫太子爷在他爹的压迫下依旧不好做。 更妙的是,顾鑫正好藏在他爹的贩*集团里面。 陈虞和对方喧嚣完。 这位公子哥对陈虞举了举酒杯,“这位美人说,有生意要跟我们谈。” 陈虞无视了对方的调戏,“这边邀请您进入我们设计的最新领域。绝对超出您的想象。” 公子哥先是不屑,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A国“圣地”高层的大换血和洗白过程,“圈里人”却是知道。可是,在这里混的人,就是披上天使的皮囊,内里该有多不堪照样多不堪。然后,他看见那双黑色幽深的眼睛。他的脑海里突然就展现出一条黑色的蛇,鳞片宛如黑曜石一般剔透,脸蛇信的声音都散发魅惑的气息。 那些被父亲殴打的不堪,被私生子嘲讽的屈辱,母亲无奈死去时绝望的衍生,爱人背叛后丝毫不在意的眼神。都宛如玻璃碴子一边闪烁着过往的影像一边扎入他的精神。 他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抓住这个机会。把过去的屈辱,不堪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你才是真正能征服这里的人。” 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好,我随你去看看。” 监控另一边的陈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赤狐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旁边对他一言不发。陈渊依旧面带从容地微笑,身上穿着他那身斯文败类的行头。脑子里赤狐,圣地,陈虞,顾鑫,包括工具人集团,甚至叶苏和他所在的国安局之间的碎片在大脑中自然的浮现。其间的因果关系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他旋转特制的手表,“暂时撤退”的暗号便传到顾鑫一方。 顾鑫接到暗号,皱了皱眉。自他决定和黑猫合作开始,对方就一直与其单方面联系。当年以妻儿为要挟,最后害的他出任务回来只能面临妻离子散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却只能撤退的心情实在不美好。 刚毅沧桑的面容轮廓分明,站在角落里面。然后,一道声音碎在他的耳膜。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您知道后台怎么走吗?” 那声音温柔清脆,像是童话里的夜莺,在林间唱着返璞归真的曲调。 那张面孔有着精致的妆容,轮廓脆弱而优美,眼睛仿佛会说一般望着顾鑫。还俏皮的眨了眨眼。在那一瞬间,“惜然”两个字就在唇齿间他却发不出声。 那张面孔美则美矣,只是不属于他的爱人——顾惜然。 叶莺看着顾鑫的表面上紧绷的表情中浮现出的复杂情绪,又说了一遍他们当年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您知道后台怎么走吗?”随后她嘴角抿了一下,“同学。” 顾鑫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被迫其从剧烈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突然理解了那些年,徐寻疯魔一般凡是有点当年搭档的线索就一定要抓住的执念。明明知道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可是现在他不能去抓,他曾经是个军人,现在是个警察。他九死一生的小女儿可能还在受着不知名的威胁。 他,没有选择。只能离开。 他对着身着华服的美人说了一句。 “借过。” 一瞬擦肩,连个回顾都无。 对方的长发扫过他的面容,却撼动不了他的进步。 叶莺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拢了下长发。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容诺《长相思》】 是啊,“长相思”顾惜然明面上已经死了。就算自己恢复了记忆,这样跑上来相认就是够冲动了。这个虎滩狼xue,无论如何都不是和相认的场合。在何况自己这个样子,对方认不出来,也纯属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