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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 第44节

    另一手捞到腰后,用力,就让梁风紧紧地贴住了自己。

    吻来得凶而急。

    仿佛黑夜里吞噬山脉的巨浪。

    梁风挣了一下,完全地落于下风。

    唇齿随后被撬开,灵魂便轻而易举地跟着柔软的唇舌被一同吮吸了过去。

    太过熟悉的气息了。

    梁风竭力克制住自己的理智,可愈发稀薄的氧气和他guntang的拥抱在顷刻之间就将她推下了挣扎的悬崖。

    是否也将他的强势当作她内心深处已然蓬勃蔓延的渴望的挡箭牌,装作无法抵抗,所以束手就擒。

    不知何时,车子开了起来。

    梁风眼神失焦,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明晃晃的太阳虚化成了一片白色的印记,她手指紧紧地抓住沈颐洲的肩膀,不敢动弹。

    沈颐洲低低地笑。

    是他曾经熟悉的、柔软的春水。

    梁风无论如何都无法辩驳。

    最后,只能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颤抖着,靠在了他的怀里。

    车子朝着沈颐洲市中心的别墅去,下车的时候,梁风已穿戴整齐。

    她站在门口,看着沈颐洲。

    沈颐洲凑过去要亲她,梁风让了让。

    低声道:“既然你又说落在家里了,我就不进去了,等你拿给我吧。”

    沈颐洲把手指抬上来,“行,但我先得去洗个手。”

    梁风耳廓发烫,目光从他手上挪了开来。

    “不想进来就在玄关坐坐,站在外面像什么样子。”沈颐洲淡声说道。

    梁风没作声,跟着他进了玄关。

    阿姨似是并不在家,客厅里十分安静。

    梁风坐在玄关处的椅子上,看着沈颐洲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不一会,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外套丢在沙发上,远远地,站在客厅的中央。

    烟灰色的衬衫将他挺阔的身型衬托得更加颀长,他眼角带着笑意,手上似乎正拿着什么东西。

    梁风站了起来。

    他没有任何要朝她走过去的意思。

    他要她过来。

    梁风将鞋脱在了门口,踩着袜子就走到了沈颐洲的身边。

    伸手,却被他牢牢地一把抓住。

    随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手里什么都没有。

    沈颐洲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梁风浑身一颤。

    听见他说:“我不信你没想过我。”

    她确信他是真的喝多了。

    可沈颐洲已不会停下。

    他抱着梁风就推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身体似是陷入一片柔软的麦田,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沈颐洲说:“这次你喊停,我就停。”

    梁风张开嘴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身体比她更要诚实。

    她也想要他。

    于是沈颐洲再无迟疑。

    久别重逢的契/合比任何东西都更能叫人头皮发紧。

    梁风羞赧地闭上了双眼,可她早已在车上就溃不成军,这一次不过是彻底沦陷。

    脑海中,她沉入一片安静的湖里。

    梁风睁开眼睛,看着阳光从湖面上投下,穿过皱起的湖面,漫反射成一束束模糊没有轮廓的光柱。

    画面失去具象,声音失去轮廓。

    她张口,就被允许获得呼吸。

    她伸手,就被允许抓住稻草。

    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朦胧的视线里,能看见他黑色的头发、冷白的面颊。

    从未被允许使用过这种姿势。

    ——这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姿势。

    脖颈后仰成一道皎洁的月牙。

    像一座纯洁的桥,连通着彼此。

    最后,她力竭地靠在沈颐洲的怀里。

    大脑里所有的景象褪色成一片无际的空白。

    耳边传来隐约的潮水声。

    她缓慢上岸了。

    耳朵贴在胸口,心跳声就被无限放大。

    沈颐洲带着她仰面躺在了宽大的沙发上,梁风几乎在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天他对她说什么了。

    当下的一刻,梁风已经记不得了。

    可她记得住那时想哭的冲动,那种躺在他的怀里觉得何其安稳的心情。

    梁风闭上了双眼,克制自己再想下去的冲动。

    窗外太阳渐渐西沉,像是缓慢融化的草莓冰淇淋球。

    梁风记得梁珍应该快醒来了,她从沈颐洲的怀里坐起来,伸手去捡地上的衣服。

    沈颐洲看了她一眼,也一同起身,捡了裤子穿上。

    他没再为难梁风,顶针一直都在他的西裤口袋。

    即使梁风此刻看着,他也丝毫不怕被拆穿刚刚用以骗她回家的拙劣谎言。

    梁风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年后哪天比较好?”沈颐洲忽然问。

    梁风站停在玄关,“什么?”

    “时装秀选在哪天比较好?”沈颐洲走近她,笑问,“我觉得初五迎财神就不错,不过到底是你的秀,还是要问问你。”

    梁风愣怔在原地,竟一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沈颐洲翻出手机里的日历,认真看了看,又说:“我那天正好也没事,去捧捧你梁大设计师的场。”

    梁风仍只站在原地,半晌,才平静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颐洲眯眼笑了起来:“你前段时间不是和黄秋意在准备时装秀吗?眼下黄秋意已经把场地和模特基本敲定了,你要是有有意见回头再和她商量商量,今天正好你在,我们把时间定了。”

    沈颐洲说的每一个字梁风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浑身僵成了一块无法动弹的石头,竟不知到底要如何接他的话。

    沈颐洲也就不着急,他从柜子旁抽了支烟出来,缓缓地点上了。

    没拿烟的那支手,将梁风耳侧的头发轻轻捋了上去。

    “你要是不喜欢这日子,往后推推也无——”

    “我要是不来找你呢?”梁风忽然开口问道。

    沈颐洲一顿,旋即扬了扬眉。

    “那我就说是我的秀。”

    梁风皱眉:“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他赖皮般反问。

    “那不是你的东西。”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他声音没有任何特别的起伏,直视而来的目光却像是早就预谋的猎网,慢慢地将她收紧了。

    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梁风脚步后退,靠在了一侧的墙面上。

    温黄的玄关灯下,他靠得离她过分的近了。

    近到能闻到他身上苦涩的佛手柑、沉稳的沉香木,和那股醇厚得叫人痴迷的酒香。

    也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