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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 第93节

    只视线仍被允许保留。

    于是,看见客厅那扇关上的大门,不知在何时被人重新推了开来。

    有人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昏暗的天色里,他半张脸隐在晦涩的光线中,只一双黑而亮的眸安静地看向屋内的“好戏”。

    赵轻禾最先走过去。

    “哥,你来啦。”

    沈颐洲不缓不急地把烟拿下,掸了掸。

    目光从ell的身上流转到严琛的身上,最后,无声地落在了梁风的身上。

    她穿着男人的外套,坐在ell的身边。此刻,正被严琛抱在怀里。

    沈颐洲眉尾轻轻扬起,声音几分懒散:“有人过生日?”

    赵轻禾点点头:“是梁风啦,你来的时间刚刚好!”

    沈颐洲笑了笑,目光无声地看着那张近乎纸张般苍白的脸。

    “原来是我们梁小姐过生日啊。”

    他语气里近乎宠溺的“我们”,叫梁风在一瞬陷入潮湿、温和的漩涡。

    看着他缓步走过来,严琛也僵了身子。

    沈颐洲甚至不用开口,严琛已在无声中退让了开。

    安静的大厅里,梁风看见沈颐洲站在她的面前。一双朗月般明亮的眸子,轻垂向她。

    而后俯身,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偏头。

    最最礼节性的一个贴面吻。

    似是在为他的迟到而道歉,也似是为了祝她生日快乐。

    不过分、不逾矩。

    点到为止,随即起身。

    耳边,他呼吸变得遥远。

    淡淡的佛手柑也早没了气息。

    寒暄的众人,如潮水般重新回来的声响。

    抬眼,看见他无意中瞥来的、漫不经心的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梁风却浑身冰冷、无法动弹。

    身体的感官在一瞬间麻木,只留下那侧潮湿而柔软的耳垂,

    ——熊熊燃烧。

    作者有话说:

    沈老板be like:修罗场,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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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五十/没有如果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连手也不敢伸上去确认一下。

    只说想先去趟洗手间,便仓促地逃离了一切。

    洗手间反锁起来,终于看见自己烧红的脸。

    怎么否认?

    在他轻轻张口、包裹她柔软的瞬间, 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如骤雨般重新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何需演习、何需回忆。

    即使她再如何将过去归于回去,那些重新喷涌而出的、鲜活的情绪也不过再一次提醒她——什么都没被忘记。

    被吮吸的柔软、被触碰的温度、被环抱的气息。

    从来都没被忘记。

    梁风闭上双眼,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安静了很久。

    门口, 很快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她睁开双眼, 面上已无更多的表情。

    推门,“抱歉,你用吧,我——”

    可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抓住手腕重新推进了洗手间。

    梁风目光陡然上去, 看见了面色铁青的严琛。

    “你发什么疯?”梁风压着嗓音蹙眉吼他。

    严琛咬牙笑起来, 把她推到洗手间的最里边。

    后背重新抵上墙面,梁风用力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无济于事。

    “严琛,你不要在这里发疯!”

    “怎么,怕我打扰你和沈颐洲重修旧好,是不是?”严琛双眸逼近梁风, 他笑容逐渐阴冷, 咬牙问道, “是不是我不来, 你就打算背着我重新和沈颐洲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梦话!”

    “难道不是吗?”严琛脖颈青筋暴起,克制着嗓音问道,“你以为我没看见他还在对你动手动脚?”

    “那你现在又好到哪里去?”梁风冷冷反问道,“你把我压在这里, 难道我就和你也有一腿吗?”

    她字句刺耳, 严琛狠狠地盯着她, 许久,从牙缝里挤出笑。

    “梁风,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此刻认真说这句话,竟叫梁风觉得无端的可笑。

    他是不是忘了,最开始,明明是他教的她骗人。

    实在是,太可笑了。梁风心底无由也升起巨大的悲哀。

    “严琛,”许久,梁风缓缓开口,“我真的很累了。”她双眸垂下去,不欲在和严琛起任何冲突。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沈颐洲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对我再动手动脚,也不过是他最信手拈来的浪子作派,算得上什么喜欢。我承认不想和你在这里起冲突,怕沈颐洲看到,也更怕会让我失去赵轻禾这个朋友。”

    明亮的洗手间里,她瘦而小的脸颊扬起。

    严琛记得,她离开家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瘦。

    像是一张柔软、脆弱、一碰就碎的洁白纸张。

    针锋相对的气氛在她退让的语气里渐渐弥散。

    “你的钱呢?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严琛皱起眉头低声问道,“你离开他之前我记得你攒了不少钱。”

    梁风抿了抿嘴唇,自嘲道:“那是我应得的吗?”

    严琛不解,伸手去摸她的侧脸。

    梁风忍住,没有避开,更怕再次激怒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

    无声地吸气。

    “谢谢你今天来。”

    “我生日。”她补充道。

    严琛拇指顿了顿,似怜惜:“很多年没给你过过生日了。”

    梁风垂眸无所谓地笑:“你那时候工作也很忙。”

    “现在我可以……”

    “严琛。”梁凤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径直出声打断了他。

    一双亮而坚毅的眸子抬起看着他。

    一如既往的倔强、固执、难以说服。

    梁风轻轻地带着他的手拿离了自己的脸颊,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严琛,你不能强迫我。”

    没有沈颐洲,没有那场阴谋,没有她和他不得不掩藏的罪证。

    只有最最简单、最最直白的一句话——“你不能强迫我。”

    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他一直自欺欺人。

    如果那天她敬酒,他没有轻轻推她一把。

    如果那天她收拾行李,他出手挽留了。

    如果后来再次见到面,他没有贪婪地再一次送她出去。

    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