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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债 第65节

    沈初姒小声反驳道:“分明是你总是让我为难,况且……我怎么让你为难了?”

    “嗯?殿下难道不清楚?”谢容珏俯身靠近,“怕不是忘了刚刚说的,所谓的当真试过。”

    “殿下想怎么个试法?”

    沈初姒不退不避,“可我说的也是实话。你自己非要问我,我自然也只能如实回答。”

    谢容珏无奈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晓她此时是不是当真对这样的境况一无所知,还是有意为之。

    他在原地顿了片刻,随后低眼,吻了上去。

    他此刻背着月色,眼眉浸没在漆黑的月色之中,看不真切。

    沈初姒往后避了避,一只手撑在身侧,另外一只手碰了碰他身上的伤,“我还没有给你上药,之前还稍微渗出了一点儿血迹。”

    谢容珏手撑在她的腰后,略微使了一点儿力,沈初姒只感觉面前的景象骤变,她原本是坐在桌案之上的,因为他刚刚用了一点力,所以现在便是她半倾在桌案之上,原本撑在身边的手顿时并无任何作用了。

    “上药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谢容珏轻描淡写地开口,手指在沈初姒的腰际轻轻碰了碰。

    沈初姒只觉得他的指尖带着热意,随着朝着身体肆无忌惮地奔涌。

    她的身体并无着力点,只能靠着他此时撑在腰后的手,沈初姒被迫重又用手勾上他的脖颈。

    “谢容珏,”她带着有点儿羞恼,“把我放下。”

    谢容珏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应允,又像是随口一句的应答。

    他在原地顿了一会儿,随后低眼重新吻了上去。

    他倾身,沈初姒的腰后瞬间就压到了桌案之上。

    毕竟是早春,黎城又向来带着寒意,所以此时的桌案还带着凉意,沈初姒的背脊压在桌案之上,只觉得身上带着奔涌的热意,与脊背上紧贴的温度截然不同。

    相反的两种触感横冲直撞,谢容珏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

    轻而易举地攻城掠池,让人无所抵抗。

    沈初姒自觉他此时带着一点儿惩罚的意味,脊背抵着坚硬的桌案,他一只手护在沈初姒的脑后,另外一只手则是撑着她的身边。

    带着占有欲,又像是昏聩的情动。

    又或者,带着一点儿隐忍。

    沈初姒看到他之前撑在桌案上的手上泛着一点儿经络,他原本清瘦,但是却并不单薄,此时这番,就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

    沈初姒有点儿没有力气,最后轻轻在他舌尖上咬了一下。

    谢容珏倏然停了下来。

    他垂眼,轻轻掐了一下沈初姒的脸,似是告诫道:“殿下还是少招惹我为好。”

    谢容珏拂去她衣物上的褶皱,“就比如方才那般——”

    “殿下,我把持不住。”

    作者有话说:

    踩点鱼卷又上线了。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菩萨蛮牛峤

    第69章

    又是恶人先告状。

    沈初姒眼中带着一层湿润的雾气, 脊背被压在冰冷的桌案之上,他的手指垫在脑后,轻轻地剐蹭了下。

    她不甘示弱地也掐了掐他的脸, “明明是你自己时常招惹我才对。”

    手上的触感很好, 沈初姒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一般,又伸过去往外拽了拽。

    谢容珏任她动作, 问道:“有趣吗?”

    他肤色很白, 头发半垂, 脸上的肌肤被她捏在指尖, 半阖着眼睛,就这么看着此时在月色之下的沈初姒。

    沈初姒其实眼眉生得很柔和, 并无任何锐气,眼中带着清澈的光晕,此时带着水色, 却又沾着有点儿不染纤尘的意味。

    窗外的月色照在她此时的眼睫上, 带着一点儿清冷。

    沈初姒抬手,随后点了点头,如实答道:“有趣。”

    “有趣的话,”谢容珏顿了顿,“殿下不准备给一点儿酬谢吗?”

    沈初姒手下动作不停, 小声道:“那我若是不给呢?”

    “恩?不给?”谢容珏挑眉, “那也行。我自己来讨。”

    他话音刚落, 就抬头在她的额头上轻碰了一下。

    谢容珏原本是半支着身子在桌案旁边的, 膝弯抵在桌沿旁, 他低眼, 却又在这个时候, 沈初姒拽着他腰上的穗子, 猛地将他拽了下来。

    他一时不察,在即将半跌在她身上的时候,临时转了一个方向,跌在了她身侧。

    沈初姒终于摆脱了他的桎梏,坐起身来,“你分明都想好当强盗了,刚刚还来问我。”

    她垂眼,认真道:“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讲道理。”

    谢容珏挑眉,“其实,我偶尔还是讲的。”

    他顿了一下,“只是大概对上殿下,是例外。”

    偶尔讲道理,也不知道他怎么神色不变地说出这种话的。

    沈初姒拿起刚刚放在身边的药瓶,手指轻轻按压在他的肩侧,“好了,我先给你上药,你但凡刚刚少说几句,现在也该上完了。”

    她垂眼从白净的瓷瓶之中倒出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他的伤口处。

    其实这些时日,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但是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动作,有些地方有点儿崩开,就显得有点儿严重。

    沈初姒指腹在他肩侧停了片刻,突然想起他说的所谓的要名分。

    其实距离他们和离,也不过只过去了数月,以至于现在她低眼看着谢容珏实在说得上是温柔的神色,还会觉得有点儿恍然。

    毕竟当初的他,实在是说得上绝情。

    当时和离的时候,盛京还下着雪,她在雪中转身,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重蹈覆辙。

    也是当真觉得两个人既然没有丝毫缘分,那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后来,他却对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着,所谓的今后所求,她当初不过只觉得是戏弄,又或者是一时兴起。

    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在邺朝的边境,他半跪在破败的马车前,眼眉昳丽,映着天上冷清的月色,满身狼狈,不见当初在盛京时的丝毫风流气。

    挡住外面的血污,轻声对自己说着别哭。

    好像恍惚间又回到了和雍十六年,那个相貌盛极,语气不耐的少年。

    沈初姒动作轻缓,但是他身上毕竟是之前受了极重的伤,即便是她谨慎,但是恐怕还是会牵扯到伤口,可是谢容珏却又一声都没有出口,放在一旁的手指轻轻绕着沈初姒的发尾。

    她的指腹在胸前的肌肤游离,带着似有若无的温度。

    烛火晃动,忽明忽暗。

    窗外有风声拂过,还有儿卷动树梢的声响。

    从前的她,也从未设想过,现在会和谢容珏走到这样的地步。

    父皇尚且在世的时候,只说希望他的阿稚,能够永远得偿所愿。

    即便是日后成家,嫁为人妇,也需得心甘情愿。

    邺朝嫁女大多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或者氏族姻亲之前,大多都有点儿利益关系。

    她当初嫁给谢容珏的时候,只是源于当年所见的那一面,源于自己的一厢情愿。

    “谢容珏,”沈初姒顿下手,认真地接着道:“我当真了,所以若是你日后反悔,又或者遇到了其他的姑娘,有了两难的境地,不必隐瞒,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向来不希望别人为难,又或者是勉强,所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成全你。”

    “就像是你当初想要和离的时候,我会如你所求。”

    “若是在选择之中两难的话,谢容珏,”她顿了顿,“不必选我。”

    她其实说起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淡,谈不上是什么具体的情绪。

    却又在这片刻之间,让谢容珏倏然觉得心疼。

    她其实向来很洒脱,即便是知晓和离对于当初的她来说,不算是什么很好的抉择,却也还是毅然决然离开镇国公府,纤弱却又脊背挺直。

    谢容珏想。

    其实他的殿下一直都不太好哄。

    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想着若是他日后变心的时候,转身成全他。

    分明是自幼被宠爱到大的公主殿下,在无人不知的盛宠之中长大,现在说起这样的事情,却又是想着成全。

    她从来想要的,都是明确,而诚挚的爱意。

    但现在,她并不能确定以后。

    所以才对自己说起,所谓的日后的两难选择。

    可是只单单见她一眼,盛京为人称道的好颜色,花开满途,都是黯然失色罢了。

    他对心动知之过晚,恍然察觉的时候,就知晓——

    自己恐怕日后,都会为了面前这个姑娘,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不会有第二个选择。”谢容珏难得不容置喙的开口,“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殿下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顺位。”

    *

    盛京城。

    按照道理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知晓九公主殿下现在正在西境的事情,对外的话,都是殿下身体不适,正在仁明巷养病,好些日子都没有出过门了。

    一个已经是二嫁之身的公主,母族又没有什么势力,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人在关注这么件事。

    甚至就连之前那位西羌阙王在金銮殿上求娶公主的事情,都被沈琅怀压了下去,并无人敢于谈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