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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慕的肩膀被抓得很痛。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曾经交往过一年,可是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他好像从来都没看清过他。 所以呢,他冷静地道,这一切关我什么事? 展子航愣住了。 阮知慕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肩膀上掰下来: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或者有没有陷害你,这些关我什么事? 你让我把项链还给你,我还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后背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展子航暴怒,一脚踹在他尾椎骨上,膝盖顶着他的后腰,双手抓住肩膀,将他死死压在地上,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给我十万,他厉声道,你和姓严的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学业,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还被学校劝退,被迫休学,你以为你能安然地置之度外? 刺痛和窒息感扑面而来。 阮知慕的额头磕在地面上,有什么粘稠温柔的东西顺着皮肤流到了地面上,渗入水泥地里。 大概是血。他心想。 他拼命扭动,踢踹,然而展子航已经疯了,掐着他喉咙的手越收越紧。 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新鲜空气猛地灌入喉咙。 严越将展子航猛地向后掀翻,死死地踩着他的胸口,一拳向他脸上挥去。 拳头击打的闷响传来。 阮知慕仰躺在地上,看着暴怒的严越。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越。 脸色铁青,暴戾,牙齿把嘴角咬出了血,看起来几乎是要疯了。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严越的确不是一个孩子了。 他是个高大、成熟、力量勃发的成年男人,会在他受伤的时候迅速赶来,会在危急时刻保护他。 展子航被严越一拳打下去,脑袋歪着,不动了。 严越双眼通红,过来扶阮知慕。 他的额角满是冷汗,碎发粘在额角上,嘴唇毫无血色。 扶他的肩膀的时候,手都在抖,手指冰凉。 明明仍然是眉头紧皱,暴戾阴沉的神情,可是阮知慕觉得,他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别别哭啊,阮知慕的嘴角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声,我还没死呢。 严越摸他的脸颊,给他按着伤口止血,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知慕后背隐隐作痛,在严越的搀扶下,慢慢地坐起来。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展子航。 展子航一动不动。 你没把他打死吧?阮知慕说,为了个垃圾,把自己送进监狱去踩缝纫机,不值得啊,不值得。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语气轻松地开玩笑。 阮知慕去探了探展子航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放下心来。 阮知慕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他自幼独立生活长大,这样的生活环境带来的性格特点,在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的时候,就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冷静地吩咐严越:你看着他,报警,我打电话给物业和学校。 小区的监控摄像头把一切拍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正当防卫,没什么好怕的。 十几分钟后,当地民警赶到,处理了一下现场,带他们去警局做了笔录。 按照民警的说法,大学生打架斗殴,情节严重的,触及刑事,是很有可能被开除学籍的,不过一切都要等伤情鉴定出来。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后,已经是凌晨。 阮知慕被严越搀扶回家,发现严明华喝多了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难怪他们离开了这么久,严明华也没有打电话找他们。 阮知慕让严越把严明华搬到自己的卧室里,脱了鞋子,睡在床上,这样睡得舒服一些。 搬动的时候动作尽量轻柔,避免吵醒他。 阮知慕现在脸上有淤青,不想吓到恩师。 严越帮严明华脱完衣服鞋子,盖好被子。 从卧室里出来,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阮知慕倚靠在床头,冲他笑:怎么板着脸,吓到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灯光柔和。 在灯光的照射下,阮知慕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明显了。 伤口痛,阮知慕不敢太剧烈地笑,嘴角微微牵着,笑起来就怪模怪样的,像是在假笑。 严越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手指依然冰凉。 也挺好的,阮知慕说,学校本来只是想让他短暂休学,这下很有可能要开除学籍了,是喜事啊。 严越木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自己出去见他。 阮知慕:我以为他只是想要回项链,想着也不耽误什么工夫,就去了谁知道他突然变成疯狗了。 严越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阮知慕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了。 展子航是垃圾,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他确实好奇,展子航说的那些姓严的从中作梗,设计陷害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