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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去的赵清书明显感觉到景帝眸中微不可查的放松,低下头兀自冷笑。耳边半晌才响起景帝那有些含糊嘶哑的声音:“清书……起来……起来,你救了父皇……何曾有罪。” 赵清书站起身,转头道:“把外面清理一下,莫要扰了圣驾。”言罢,从桌上到了杯水小心翼翼喂景帝喝下。 景帝有些急地咽下水,喘息半晌,低低含糊道:“那……那个贱人呢?” 赵清书手微微一顿,轻笑道:“父皇此刻不必cao心这事,四弟已然带人去抓人了,父皇现下应该cao心的是大夏江山社稷。” 景帝听出他语气里有话,眼神瞬间绷紧,却强忍着道:“何出……此言。”他口角有些歪斜说话颇为吃力,落在赵清书眼里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他起身慢慢踱步,神色冷漠肃然:“前不久,吐谷浑和羌族联盟,已然全面进军西境,战事吃紧。而且五天前,黄河决堤,京兆府一片汪洋,难民成灾,父皇您一倒下,整个朝廷乃至大夏都惶惶不可终日,就连那些依附我们的小国也在蠢蠢欲动。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景帝眸子圆睁,指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剧烈咳嗽着,赵清书装模作样给他顺气,不咸不淡道:“您老了,看看您连话都说不清了,这大夏您已经无力再管了。七妹弑君,九妹身死,大哥说不定是个野种,八皇妹无心国事,除了我,父皇您还能交给谁?您也累了,不如早日退位当您的太上皇,好好享福吧。” 景帝气得脸色铁青,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依稀是:“逆子,畜牲。” 赵清书也不恼,示意身后的副将:“东西拿上来。” 片刻后,一个宦官捧着东西快步走了过来,赵清书伸手将上面的诏书拿了过来,在景帝面前展开,笑道:“知道父皇身子不好,诏书儿臣也替您准备好了,只需盖上玉玺和您的私印,便大功告成了。” 景帝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瞪着他,赵清书爷不急,直到片刻后,当朝太傅和赵严谨一同进来,让景帝差点晕过去。 赵清书对着太傅拱了拱手,又轻声道:“父皇,开始吧。”他使了个眼色,左右两名随从打开印泥,将那玉玺谨慎按了上去,塞进景帝手中。 赵清书双手紧绷,死死盯着那方玉玺,这是他谋划二十六年梦,今朝终于可以实现了。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随即一个略带笑意的清雅嗓音传了过来:“二皇兄,你似乎太急了些。这等重要时刻,怎么不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快步进入双方割据期间,赵墨笺能否翻盘,殿下能否顺利继位,萧贵妃下场如何,拭目以待。 第76章 赵清书脸色煞白,快速转头看向门口,顿时连退数步,不仅是他,屋里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原本急怒交加的景帝看着来者,竟是颤了起来。 赵梓砚此刻穿着一身白色锦衣,袖口银线滚边,身上绣着银色压底鹤纹,头发用凤钗束着,坐在轮椅上,身后推着她的正是傅言卿。 屋外厮杀又起,却是比之前还惨烈几分,说是厮杀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赵清书几人快速后退,看着赵梓砚,眸子通红,这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筹谋,临到跟前彻底破碎,让他几欲发狂:“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梓砚笑了笑:“二皇兄还是这般急,你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之前我便告诉你了,不要太急,可惜你不听。” 赵清书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给我送信让我莫轻举妄动的是你?你怎么进宫的,你哪来的人!” 看他有些歇斯底里,赵梓砚摇了摇头:“自然跟二皇兄一样,从宫门进来的。至于哪来的人,我一不受宠,二无实权,不过是各位大人赤胆忠心,对父皇对大夏忠心耿耿,不忍江山飘零,同室cao戈,这才陪我进宫。” 赵清书眼看大局已定,自己无处可逃,脸色变的越发狰狞:“好啊,我的好九妹,原来藏地最深的是你,往日里在七妹面前卑躬屈膝,任打任骂,却原来都是装的,我现在想,七妹的事怕也是你暗中下的套!” 赵梓砚苦笑一声,神情低落:“这些年我如何过得,二皇兄应该清楚的很,装是有,不然我哪有命活到现在。自我六岁起,萧贵妃便给我喂噬心散,我若不听话走能如何?益州之事,不过是她想要的,若是我下套,便不会废了我自个儿一双腿。” 一旁景帝听到噬心散,猛然睁大了眸子,躺在床上低低喘着气。 只是此刻无人有时间注意他,赵清书一愣,看着她的腿,之前一时怒急攻心,丝毫未注意到,此刻突然眸子亮了起来,立刻转了话头:“九皇妹,如今局势你合该明白,必须有个新帝,不然大夏危矣!赵墨笺如今正在回京路上,萧家势力庞大,若不尽快取得先机,等她回来,孰胜孰负还难料。我答应你,我若为帝,你为并肩王,这些年的仇,二皇兄替你报,可好!” 赵梓砚歪着头似乎在考虑,目光随即落在景帝身上,看着此刻这般凄惨躺在床上的人,她眼里仍是有些复杂,片刻后她沉声道:“父皇呢,你方才是想逼他让位?” 赵清书神色微僵,一旁赵严谨忍不住,咬牙道:“赵梓砚,你不要太过分,如今父皇这般模样,大夏又岌岌可危,若不早日让新帝继位,后果如何你心知肚明。如今这里有资格的只有二皇兄,还是你这般,竟是也想掺和?”说着他目光毫无掩饰,颇为鄙夷地看了眼赵梓砚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