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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害怕我或者责怪我吗?”俞烬说着,直接揽过薄浔的肩膀,“还是说,准备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掉……” “不会,”薄浔思索片刻,还是轻轻回抱住单薄的背脊,“以前的你,如若被我发现这个房间,根本不会有任何忏悔,会觉得关禁我是很正确的事情。甚至会在我发现的那一刻,就让我彻底住在这间阁楼里。而现在的你,已经能意识到这么做我会不高兴,能哭着和我道歉,这说明你开始改变了,对吗?”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你表达爱意的方式很扭曲,会做出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出格的举动。造成这些扭曲思想的,有你生病的缘故,也有之前受过打击的缘故,总之你也是受害者,并不是你主观上想变成这个样的。当时我的朋友也劝过我,让我离你远一点才安全,那个时候我就想,反正我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见过比你可怕的人多了去。你只是不会表达‘喜欢我’这件事情,而且你的理智大于冲动,没必要对你抱有过分恶意的揣测。” 薄浔又道,“我很高兴你能和我道歉,更不会因为这间房间而生气。反倒是要再告诉你一次,你就是我最好的枷锁,不必用这些额外的手段来束缚我。” 感觉到肩头抵着的脑袋似乎放松了一些。 薄浔这才不再克制,耐心的顺着干瘦的背脊,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还有,把这个房间拆了,下次再来这个国家的时候,我希望这个阁楼是一个正常的储物室。虽然我不会生气,但也不代表我喜欢。” “嗯。”俞烬又闷哼了一声。 “以及,别再装哭了。虽然知道你是装的,但是一见你哭我就心里发紧,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说完,薄浔瞬间感觉背后搂着的手放下。 只见俞烬瞬间坐直。 眼眶还是红红的,却不见一滴泪。 认真说道:“我真的在哭,不是装的。” “也差不多,反正只要你想,就能一秒落泪。”薄浔又是一声叹息。 叹自己没出息,看见这张脸就没脾气。 又说了会儿话,俞烬洗了个澡,两个人并肩倚在床头。 不过一会儿,薄浔只觉得胸肌上一沉。 低头,俞烬伏在他身上,黑色的发丝拂过高挺的鼻梁,即便睡着时,眉也锁的很深。 薄浔的目光瞥向床头柜。 上面放着两本护照。 其实他要想逃,随时可以走掉,不过是一张机票的事情。 薄浔在不惊动俞烬的情况下,伸手抓过自己的护照。 翻开看了一会儿。 半晌,又放了回去。 逃什么逃,他也需要俞烬啊。 - 大抵是飞机上没休息好,又或者是俞烬的呼吸太过平静。 后来怎么睡着的薄浔也不太记得。 只知道和俞烬一起醒来时,窗外是暖橘色的斜阳和蓝紫色的余晖。 两个人在卧室磨蹭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很有默契的对阁楼的事情闭口不提,只是商量着晚饭吃什么。 二月份的西欧,湿冷的寒意刺骨。 比干燥的寒冷更加锐利。 推着俞烬走在街头时,短时间内,薄浔看见好几个和俞烬一样腿脚不便的人,独自驾驶着电动轮椅出行。 甚至还有把轮椅当电动车,骑着遛狗的。 “俞烬,你为什么不换一个那种轮椅?”薄浔看着电动轮椅好生炫酷,不禁问道。 “我买过,电动轮椅上电梯会被判定为电动车,从而响起警报导致电梯罢/.工。地铁不允许电瓶设备乘坐,医院不允许电瓶设备进门,学校也怕不安全,提醒过我使用传统轮椅,而且校内也没有充电的地方,总结下来,不如手摇的方便。” 薄浔陷入沉默。 果然,俞烬承受的歧视比他想象的多的多。 俞烬的语气还是很轻松,“不过上了大学以后可以再买一个试试,说不定大学里会对轮椅稍微宽容一点。” 商量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想好吃什么。 一晃到了傍晚。 就这么漫无目的,走到了广场上。 广场正中间的立着方尖塔碑,在凹凸不平的石砖地上拉出长长的黑色影子。 来往的人很多,有游客也有结束工作的居民。 还有两两成对试图找冤大头下手的吉普赛人。 周围的商户陆陆续续的点上灯,亮橙色的光线配上湛蓝的晚空。 像是电影爱乐之城里的画面,正是晚霞好风景。 不远处有一支户外乐团,乐手们正演奏着不知名的舒缓乐章。 大提琴冗长温柔的音线尤其突出。 俞烬被音乐吸引,回头看去。 薄浔便推着他往乐团的方向走。 乐团附近,有几对年迈的夫妻,在跟着音乐相拥起舞。 舞步很缓慢,脑袋也凑的很近,彼此说着话,覆满褶皱的面容笑得满是幸福。暖黄色的路灯打在他们之间,说不出的静谧温柔。 薄浔看着,攥在轮椅把柄上的手顿了一下。 他和俞烬,也会这样到老吗? 薄浔突然有一种冲动,想问问俞烬要不要和他跳舞。 这绝对是他浪漫细菌最泛滥的一次。 “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