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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把握, 你来救人。” 穆凌云平时虽然聒噪, 废话连篇,却绝不是托大之人,他说有把握,就绝对有把握。 没有分毫僵持,楚寒月当机立断转向那男子。 男人伤势已经十分严重,双腿几乎被压成rou泥,楚寒月以灵力结绳,抬走巨石,将余下所有的止血散全洒在了伤口上,又在腿根处系上绷带止血,喂他吃了养神丹屑,但失血过多,已是没救了。 魔气已然淹没了视线,穆凌云身在其中,行动毫不受阻,握刀刃一手鲜血淋漓,伤口溢出的缕缕魔气,和周遭融在一起。 异兽高鸣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穆凌云随之高跃,并不劈砍,反而迎着巨口落下,径直落进了巨蜥腹中。 楚寒月正以精神力感知,随时准备觑机出手,心口猛地一跳,然而下一刻,只见魔气恍如被什么法器吸附般,开始迅速朝巨蜥腹部收缩。 不过两息功夫,楚寒月急奔至倒地抽搐的巨蜥身侧时,外界魔气竟已消失殆尽,巨蜥鳞甲也逐渐褪去黑色。 “穆凌云!”楚寒月站在巨蜥腹部前,枪扇在手,蓄势待发,精神力探了半天,终于确认的穆凌云位置。 鳞甲硬如钢铁,以巨蜥的修为,又在这样一处防护厚实的部位,楚寒月与穆凌云任何一人之力都无法突破。 楚寒月枪扇指了个位置,兽腹中的穆凌云立刻感应到,将半截刀刃狠狠刺在相应的内部位置。那异兽脆弱的腹腔早已被翻江倒海一番,此刻再无力气挣扎。下一瞬,穆凌云将魔气汇至刀锋,楚寒月灵气拂过云月凌寒扇符纹,五十五枚灵弹直击一点,与玄刀上冲出的魔气落在一处。 嘭一声炸响,巨蜥开膛破肚,碎裂的鳞甲与血rou倾盆而下,穆凌云抬手挥开盖在身上的一大片皮rou,踩着血池般的地面,步伐稳健地岿然立于楚寒月身前。 “如何?”只见他周身溢散着黑色魔气,弯弯眼眶中的瞳仁化作妖异的红,鲜血横流的脸上漾着一抹带着邪意的笑:“你在以那秘术探知我有无受伤。” 外散的魔气就如他的每一根神经,精准地捕捉到在四肢触探的精神力,纠缠着裹了上去:“手心伤了,好生疼痛。寒月……”一缕魔气指了指异兽开膛破肚的躯体,他说笑道,“你可得换个法子稀罕我,如此这般,我怕是受不起。” 楚寒月挣扎了半晌,才终于拽回精神力,看了眼他湿哒哒滴血的衣袖,怀疑刚才的包扎实属多此一举,取出水囊和残余的绷带:“魔气收了。过来,稀罕你。” “要收魔气,一时间可不容易。”穆凌云向前一步,“我的魔气伤不了你。” 楚寒月早已感知到附在穆凌云周身的魔气与寻常的不同,虽气息阴翳,却丝毫没有杀念恶意,当即明白过来,恐怕不是魔头不想收敛,而是短时间吸纳了这么多,根本无法收敛。 水囊早已换成了穆凌云炼制的灵力囊,与芥子袋空间相当,源源不断的纯净水流冲洗着手臂,魔气映在水花中,仿佛与那净水戏耍般纠缠。 楚寒月挥开那缕一看就不是正经魔气的玩意,小心地揭开和血rou糊成一片的绷带,血倒是不流了。 不过伤口着实狰狞可怖,一圈圈换上干净的绷带,挈着破烂烂湿哒哒的袖子道:“自己蒸干。” 穆凌云从善如流地蒸干袖子。 “另一只。”绷带不够,楚寒月干脆把他另一截广袖也撕了。 穆凌云摊开手掌,水流冲洗净血污,横亘手掌的伤口早已被魔气缝合,无需再做多余的治疗。 精神力扫过脑袋上的伤口,同样糊了层魔气,没有绷开,楚寒月冷脸瞧了一眼属于防护,绑绷带的手臂:“这手不是你的?” “想你稀罕。”穆凌云笑着接过水囊,掬了一掌水,抚在楚寒月同样沾满了血污的脸上,擦出一片净白的皮肤,“换我稀罕你了。” 楚寒月撇开脸:“不必。” “这副模样回去,会吓到他们。”穆凌云眼神指指入口处。 “你这样才吓人。”楚寒月乜了他一眼,没再反抗,冷着脸,任他擦干净发丝脸颊,冲洗了衣衫蒸干,无处安放的视线一扫,瞧见好几具应当是巨蜥出现时就不幸遇难的尸首,几不可闻地轻声道,“还是救不了……”方才那男人,在他起身时,便因失血过多咽了气。 穆凌云显少地没有回话,只是默然又擦了通楚寒月的脸颊。 温热的指尖拂过,楚寒月忽然明白了,原著中,穆凌云试图拉坠凡修界,也许根本不是因作者所归咎的,要与龙傲天一争高下,更不是魔性使然行凶作恶,而是想让草芥人命,自认为神的不仁者们,回归地面,让天地之间,重归平等。 “我想改变。”穆凌云的指尖一停,忽然道,“就像你说的,不该如此。” 楚寒月颔首:“这世间本不该有三界之分,更不该视以上虐下为理所当然。” 穆凌云笑了,指尖摩挲刚洗干净的柔滑脸颊,楚寒月与他对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这魔头的正经时段已经过了,一掌推开他脑门:“想办法处理魔气。” “好。”穆凌云笑眯了一双眼,寻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我需要入定,你先带人离开。”说完便闭上了眼。 楚寒月退出底层矿区,点燃了主道上所有灵灯,转入支道,却并未带人离开,而是道:“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自行往上层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