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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支嫡女 第160节

    做妃子的,只要简在帝心,那一切都好说。

    蜜娘这次只送了贺礼进宫,倒是听说承恩公夫人跑的飞快,进宫给郑豆娘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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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一片热闹繁荣之景,郑豆娘即便是生了皇子之后,依旧看起来十分谦卑,没有半点一朝得志便猖狂的样子。

    就连夏皇后也来看了她一回,她也真是弯的下腰,连忙道:“妾如今全仰仗娘娘洪福,才能诞下麟儿,娘娘之能胜我百倍,若您不嫌弃,尽可以把八皇子抱在身边。”

    夏皇后今年也不过及笄之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生了个公主都教给嬷嬷们照看,她听到婴儿哭还有些不耐烦,哪里愿意照看其他人的孩子。

    故而摆手道:“不必不必,郑娘娘你是孩子的生母,还是你照顾比较好。”

    郑豆娘又是各种陪小心,她这种神态,连站在最后面的傅倩倩都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你这幅神态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但没人敢当面说她的不是,因为郑豆娘近来除了皇后就是她最受宠了。

    在宫里受宠,比什么都强。

    范玉真看着现在的郑豆娘,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在这个宫里,自以为自己争权夺利比旁人强,可到最后,不过是不断的新人和旧人的交锋,就跟一个死循环一样。

    看现在的皇后,曾经椒房独宠,但皇帝永远不属于她一个人。

    没劲儿,没劲儿透了。

    范玉真眼中光芒的消逝,很快让郑豆娘捕捉到了,她在心中笑道,这范玉真约莫是那股清高劲儿过不去。

    既想得到宠爱,又当自己是什么小姐似的,那谁理你。

    无谓的清高罢了。

    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别人巴巴儿的送上门来,那是做梦。

    同样在一处庄子上,顾望舒看着被带回来的简凝初,也是满脸的不屑:“你觉得你自己很清高么?有这样一个户籍有什么用,你能办路引么?连城门都出不了。”

    简凝初被摔在地上,她得知顾望舒要成婚时,不能来这里,就趁着空隙偷跑出去,没曾想这么快就被抓了回来。

    她摇着头,连连发笑:“你根本就不懂我。天天日复一日的关在这个笼子里,我早就已经厌烦了,若无自由,还不如一死。”

    顾望舒一噎,他没想到她居然存了死志。

    可转念,他又负手在旁,冷笑:“你若要死,早该死了,怎么还等我人把你找回来?”

    第138章 还君明珠

    简凝初总以为他对自己还有些情谊,却不曾想,他居然如此恶语伤人,她怔怔的看着他,一时觉得无解。

    顾望舒有些后悔,但他为人向来自负,从不认错,故而道:“你自己想明白就好,不要妄想离开这里。”

    “可我不可能一辈子为禁脔?”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些难过。

    难不成她要一辈子做个无名无姓的外室不成。

    顾望舒往日精明强干,但现下他恼怒她离家出走,总想给她个教训,他已经喝齐家女子退了婚事,将来他的身边还不是只有她一人。

    现在要他明媒正娶她,那肯定是不可能,倒不是他不敢,而是她的身份,让她在上京寸步难行。

    将来,等他报了母仇,才有可能远走高飞。

    况且,君恩深重,他也不能辜负陛下。

    他走之前,交代下人一定要看严实了,之前同情简凝初的下人,都被打了板子,管家正懊恼,不敢违抗。

    简凝初内心一片悲凉。

    她的痛苦蜜娘并不知晓,因为她自己也有一桩事情要忙,原来李夫人给玉恒介绍了一门亲事,这说的人家门第还颇高,是京西转运使的女儿。

    这家以前也是宰辅门第,现下又管漕渡盐铁,实在是一门非常好的亲事。

    当然,门第只是一回事,她也要打量这姑娘如何,否则,就是门第再高,人不好,岂不是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她头一次这般,还有些紧张,不免同方惟彦道:“你说那女子我万一看走了眼,可怎生是好?”

    说罢,又幽幽叹了一口气:“再有你说咱们俩个小哥儿虽然年纪小,可将来也要挑媳妇,想到这里,我真是烦恼,日后你挑吧,我就不挑了,我真是怕以后相处不好。”

    方惟彦暗自吐槽,前世阮太后和儿媳刘皇后相处的就不好,刘氏曾经对左右吐槽,贼妇不死,吾安能为后。

    和蜜娘相反,他在外人缘不错,于人情世故上极为精通,但自家这位娘子,大部分时候尚且能忍耐,但性子有些好强,甚至时常语出惊人。

    故而,对这样的人,他当然是奉承啦。

    作对是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作对。

    因此蜜娘这般说的时候,方惟彦还道:“你是有识人之明的人,怎么说这也的话,老泰山和岳母赴任之前,就已经把两位舅兄的亲事委托于你,自然也是相信你,无须想那么多,李夫人是何等人,她能够介绍,想必也不会差的。”

    “那也未必。”蜜娘想起前世李家的做法,到最后还娶了关蕙卿。

    方惟彦笑:“你总得去看看才是,若好,将来你和玉恒的关系也更亲近。”

    蜜娘颔首:“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把自家弟弟喊过来,玉恒和蜜娘关系一向还算不错,但蜜娘及笄就成婚,后来玉恒一直在读书,虽然有往来,但蜜娘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想的什么,故而就找他过来问问。

    “咳咳,你坐下吧,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玉恒坐下,双手置于膝盖上,作倾听状。

    只听他jiejie问道:“你也别扭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样的事情你也该想想,自然不是让你想,我只来问你,你中意何种女子?”

    饶是玉恒平日看起来淡然的很,现在都脸微红:“jiejie,我……”

    “别扭捏,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玉恒沉吟了半天才道:“性子要贤淑,贤惠,孝顺,生的也不能太丑了,也不能目不识丁……”

    蜜娘又听他说什么也不能太瘦不能太胖,心道你要求也真不少。

    “好,我大概知晓了,不过,世上的人难有十全十美的,我也不可能给你找个完人来,但肯定也会找个不错的人家的。只一条,李夫人介绍的这位转运使的小姐是庶出,我们家不是那种挑人家嫡庶的人家,况且我听说那家都是一样的教养。”再有蜜娘还不曾说的是,自古妻贤妾美,就她所见到的,小妾生的孩子多数比正室生的要好看不少。

    她娘家也不是什么豪富之门,若真的娶一个脾气大的,也不一定是好事。

    玉恒忙道:“jiejie也太小看我了,只要家风好,嫡庶有什么区别。若是那等不好的人家,才事事作践,这样人家的小姐,就是身份再高贵,我也不要。”

    蜜娘微微点头:“这倒是很有志气。”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蜜娘在李家同江夫人见了一面,江夫人也是出自名门,丈夫年少及第,她本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保养的很不错。

    只眉头有一道纵纹,看起来脾气兴许不是那么好,故而常常皱眉。

    但行动举止倒是难得的客气。

    她身旁坐着一浅粉衫子的少女,这姑娘旁的不说,一双眼睛难得的透露出安宁之意。

    江夫人倒是有些惊艳于蜜娘的美貌,心道怪道老爷在李家看到阮家大公子后,就告知她想为八娘说亲,原来如此。

    李夫人是介绍人,故而发起话题:“蜜娘,你素来爱弹琵琶,这江家八小姐也是一样。”

    蜜娘闻弦歌知雅意道:“您快别这么说,我那点都是假把式,这些日子因为家中事忙生疏了不少,不知道江八娘子弹到哪一曲目了?”

    这也是一等考较之语,闺阁女儿,若无恒心,将来必定也是管家也难。

    江八娘道:“回学士夫人的话,小女如今不大成才,才学到《昭君出塞》。”

    那也不错了,她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蜜娘连忙夸道:“那还真是不错,以你这个年纪而言,已经很好了。”

    李夫人指着蜜娘道:“要我说相逢即是缘,你们既然都欢喜弹琵琶,我这里也是琵琶多的是,不若蜜娘你指点一二。”

    蜜娘当然觉得不可。

    江夫人知晓那阮大公子的父亲官位不算高,但胜在家里清静,重要的是他jiejie已经是翰林学士之妻,将来方学士怕是前途无量。

    她家八娘虽然是庶出,但是年纪正合适,况且江家的女儿都是从小着意培养,一个个都很拿的出手。

    若是挑嫡庶,一开始就谈嫁妆,那样的人家就是再有学问也嫁不得。

    这样倒是挺好,蜜娘和江八娘把臂同行,路上二人虽然寥寥数语,但江八娘不知怎地,对她有些怵。

    倒不是身份上的怵,她祖父也曾做过宰辅,父亲也是一方大员,伯父也是方伯,生长于官宦之家,早就被浸润的宠辱不惊。

    但这位方夫人首先是容貌摄人,再者开口极少,但说话一语中的。

    听闻阮家分属寒门,但能教出方夫人如此出色的女儿,想必也是不寻常,江八娘不敢有丝毫懈怠。

    弹琵琶前,蜜娘还问道:“我一见姑娘这样的美人就心生欢喜,姑娘可曾读过书?”

    江八娘颔首:“随姐妹们一道在族中女学学过,些许认识几个字。”

    复而,她又弹了一曲,虽然错了一个弦,但听起来还是十分认真,很是熟稔。

    蜜娘忍不住点头,今天的印象倒是很好。

    但也不能凭借一面之缘就下定论,她自然也托了方惟彦着人打听,无一例外都是江家家教不错,江夫人治家严谨。

    方惟彦也道:“江家之前的姑娘倒都是嫁的不错,但自从江相过世后,江大人的几位公子都是恩荫出仕,故而,我想就是这样,就开始找年轻的士子。”

    自家不成,但可以寻替手。

    蜜娘点头:“这样我就明白了。其实我也是挺喜欢那位江姑娘的,是个见事明白的人,脾气温顺,人亦知书达理。”

    如此,蜜娘又跟玉恒说了一次,请了京里有名的媒人去江家提亲。

    江夫人见方家人很懂礼数,也是颇为高兴,她年轻时,是个颇为爽阔,极好强的性子,和丈夫十分恩爱,后来,夫妻关系相敬如宾,她从不适到默默接受。

    如今在江夫人这个位置上得心应手了。

    她的亲女儿九娘,年岁最小,今年不过十三岁,见八娘亲事定下,有些不屑:“娘,八姐不过嫁了个五品官的儿子,虽说他姐夫是方学士,可是阮家是寒门出身,这般八姐嫁过去岂不是还要受苦?”

    九娘不禁暗自想着,难不成因为八姐是庶出,故而把她嫁的那么差。

    江夫人却道:“你知道什么,你前面的几位jiejie大多是你祖父那时做宰辅时许的亲事,门第虽高,但是科举的苦却是吃不了,唯一好一点的是你三姐夫总算科举出仕。你几位哥哥也都无甚建树,那阮玉恒今年不过十八就已经是秀才,李夫人说他向来淡泊,但是学问深厚,只不过不愿意显露,是个人品极端方的人。”

    “十八岁的秀才也无甚了不起,十二三岁中秀才的更多。”

    这倒是真话,但是江夫人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子相貌英俊,非寻常人。再者,阮家虽然寒门出身,但是教养子女极好,我看那方夫人气度高华,你八姐嫁过去,想必也是一位良婿。”

    “再说也是我这做娘的私心,若真的不世之才,年纪又轻,相貌更好,家底丰厚的,我自然留给你了。”

    九娘得了这一句,倒是不再说什么了。

    偏心这种事情自古皆有之,面上一碗水端平即可。

    同样宫中的天子也面临这个问题,怎样一碗水端平?皇长子和皇次子都到了适婚年龄,二者如何选妇,也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