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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安静下来,终是累了,她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俗话说:日之所思,夜之所梦。 当夜,许是受了睡前所看话本刺激,搅得人心浮气躁,何青青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竟然开始梦魇。 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各种画面盘桓,而后只能辗转反侧的消磨时间。 终于折腾得有一丝困意了,可就是睡不踏实。 断断续续做着一些零星的碎梦。 第六十九章 四红汤 似是醒了又似是睡着。 渐渐。 何青青觉得一切晕晕乎乎地不真实,她明明觉得自己不能动,但感觉却异常敏感,好像被梦魇困住一般,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 周围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假的,但又觉得似乎很真实,真实到每个细节都如此逼真,真实到让人真假难辨。 一些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开始在黑暗里悄悄滋生。 这是以前的生命里从未曾有过的,挠心挠肝一般却又找不到出口,拥堵在心口却觉得空落落。 何青青觉得自己很奇怪,嗓子眼都干燥了起来,她迫切的想喝一口水,张开嘴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发不出,只能大口地喘着粗气,以缓解口干舌燥。 梦魇之中,她觉得自己被一汪温暖的春#水浸润着,整个人被一种温柔的力量磨蹭着、撞击着、摇曳着、抚慰着、包裹着。 她的脑子有些迟钝,昏昏不醒中,却觉得这是危险的、要立即停止的。 但心里却渴望更多不要停,两种奇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逼得她噩梦连连。 但在这些可怕的梦境里,她居然想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婀娜的身姿、温和带笑间轻抿的嘴唇、眉梢间若隐若现的朱砂痣、披着青白衣衫在灯下挑烛夜读的寂寥、轻轻挽起又偷偷滑落额前的几捋青丝、纤纤玉指下跳跃着的隽秀字体。 “柳、柳姑娘……” 何青青觉得自己一定是冲破梦魇叫出声来了。 “啊……” 一声惊呼后,猛然觉得天地崩塌,身体失重,“咕咚”一声,结结实实坠落下来。 虽然人还晕乎乎的,但是身躯开始有了些知觉,那种魇住的麻木感渐渐消退。 “哎哟……”她捂着吃痛的后脑勺,发觉自己竟然连人带被子,整个地从床榻之上滚了下来,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 “从小到大都没坠过床,今儿这是怎么了!”瞅着此刻自己没出息又尴尬的样子,何青青腹诽道。 更加气馁的是她居然还模糊的回忆起来一点梦境里的画面,梦里那青白衣衫的女子,没来由地让何青青更加窘迫。 她嘴里喃喃自语道。 “没事、没事,何青青,冷静、冷静,一定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蹿到梦里也不得安宁,对,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她一遍遍如此提点自己。 剪不清理还乱的心绪,让何青青很是焦躁。 她只能宽慰自己还是别去细想了,先冷静冷静再说。 甚至都不愿完全清醒过来,清醒后代表就要面对这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要正视自己每一丝上不了台面的旖旎情愫。 每思及至此,就让人无比沮丧,只能做个缩头的鹌鹑,缩到自己认为的安全范围里方能保命。 于是,也不敢惊动仆人,自己老老实实抱着被子,麻溜儿地趴回床榻之上,继续蒙头大睡。 总而言之,人就在这浑浑沌沌的状态下,坚持硬躺了一宿。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恍恍惚惚转醒,呆呆地看着周围景致,愣了片刻,脑子才渐渐清醒过来。 没想到只是一夜乱梦,竟叫人如此颓惫,只感觉浑身酸痛,像下了大力气活一般。 何青青勉强支撑着上半身摇摇晃晃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搓了搓夜里拱得像鸡窝一般的脑袋,发现天还只是朦朦亮。 突然,自小腹传来一股酸痛,让她心下吃了个大惊。 “哎哟……好痛啊……嘶……” 她捂着肚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撩开被子,赫然发现床榻之上有一抹刺眼的嫣红。 “不……不是吧……” “太突然了……” “怎么……会这样……” 因为何青青打小体弱多病,身子弱得很,别家的姑娘长到十来岁就来了月水,可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为此何夫人请了不少大夫诊治,都断言她天生心脉不全,周身气血两空,终身都不会来月事,更无可能生养。 这情况,还让何夫人足足伤心了一段时间。 如今,不知怎么就来了,而且还这么突然,只弄得人措手不及。 好在何青青是个大姑娘家了,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清晨八早地瞧见自己一身血渍,还不得吓晕过去。 趁着天还未大亮,府上众人还未起床之际,偷摸地将自己这一身狼狈换了下来。 悄悄摸到后厨,打了一桶水提回卧房,打算自己把夜里弄污的衣物、床褥浆洗一番。 这么羞煞人的东西要是被任何人看见,她的脸可算是无处安放了。 可偏不巧,折返回卧房的半路上遇到了酷爱早起的李管家。 “哎呦,小姐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管家不解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