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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鹤梅医圣医术精湛,对待病患一向乐观,少见地叹了口气回答:“徒儿啊,接下来青青的日子会更加难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师父语焉不详,似是为难,柳烟寒干脆直接问:“身体排异究竟会持续多久?会危及性命吗?” 有些残忍的事实,鹤梅医圣本不想明说,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详细告知。 他面色沉重地回答:“有的人可以熬过这段日子逐渐适应……但……” 顿了一下他方继续说:“但是有的人排斥剧烈,五行不融,阴阳相斥,就会无力回天。” 听到此处,柳烟寒觉得像是兜头灌下一盆凉水般,在这四月春暖艳阳天里,直接凉了个底朝天。 鹤梅医圣见她这幅低沉模样,连连劝慰道:“徒儿啊,青青情况尚未明朗,你切勿自行乱了阵脚,你若是先退缩了,她又当如何?” 听了师父的话,柳烟寒才像缓过神来,她抬手搓了搓麻木的脸颊。 疲惫地笑了笑说:“师父说得对,我怎么能先丧气呢,青青还需要我照顾呢,不会有事的,我们肯定能挺过去,对吧,师父。” 她眼巴巴地向师父求证。 鹤梅医圣只能宽慰说:“是啊,先观察看看,说不定有转机。” “嗯,师父,恕徒儿不便远送,我得回去照顾青青了,她现在旁下离不得人,离得久了,又得闹脾气。”柳烟寒拱手拜别道。 “你快回去照顾她吧。”鹤梅医圣体恤地说。 望着自己徒儿慌忙离去的背影,他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果然如鹤梅医圣所言,自此以后,何青青身体开始出现强烈异样,每天都会恶心,别说是吃东西,就是喝水都能吐出来。 现下何青青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人,废到连自己都嫌弃厌恶自己那种,每次像个妇人害喜一般,她就恨不得找根柱子一头撞死。 清晨,柳烟寒将鹤梅医圣开的抗排异的汤药喂给何青青喝下,一转眼她就尽数回了出来。 晌午,熬制软糯的小米粥,才碰到嘴边,就又是一通翻江倒海的干呕。 如此折腾几天,何青青愈发孱弱的不成人形,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畔,歉意的对柳烟寒说:“对不起,烟……寒……我好没用,现下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越是乖巧懂事的话越是让人心疼,柳烟寒猛地鼻尖一酸,她压下心头难过,强打精神坐在床畔。 拉起何青青修长而细瘦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柔声劝慰道:“说什么呢!干嘛要抱歉,我们不是说过彼此之间不允许道歉的吗?不要自责了,现下你身体排异,这都是正常反应。” 何青青有些委屈的说:“我……想好好吃药,好……好吃饭的,可是好难受,就是……咽不下去,烟寒,我……是不是快死了。” 闻言,柳烟寒似有愠色。 她眸子一沉道:“别说了,不是不允许你再说这些丧气话吗?再说我真的生气了。” 何青青讪讪地闭了嘴。 抬手抚上眼前人憔悴的脸颊,干枯的唇瓣,柔声低语道:“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熬过这段日子就会好的,相信我,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如此何青青才沉沉睡去。 可惜事情并未往期望的方向发展,她的情况越来越差,渐渐发起低热,每天能醒着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是浑浑噩噩,意识不清。 身体愈发不好,她就愈发离不开柳烟寒,常常睡梦中惊醒也会下意识地寻找。 一日,何青青昏沉沉地拉着柳烟寒衣袖不肯松手,恍恍惚惚间嗫嚅道:“烟寒,我怕,我不敢闭眼,我怕睡了醒不过来,你别走。” 柳烟寒只得抚上她的额头,轻轻哄睡道:“傻丫头,不会有事的,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快闭上眼睛休息会儿,不然你怎么能好起来呢?” 如此哄了好半天,人才睡了去,看着陷在被褥间那张煞白憔悴的面容,不忍卒睹,柳烟寒闭上眼睛,心疼地狠狠抽了一下。 其实自打何青青行置心术后,诊脉都是师父在做,而柳烟寒本身做为一个医者,却从来不敢亲自查探她的脉象,生怕察觉到什么不好的预兆。 可如今看着何青青这般模样,却忍不住趁其睡去了,偷偷地伸出三指查探。 关、寸、尺间探到:“脉相不正,又虚又浮,气海消沉,五脏无力,恐气绝身亡只在七日之内。” 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下,直叫柳烟寒面如死灰,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下悲痛,趁何青青沉睡间隙,倏地起身离开。 偷偷来到辛夷谷内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终是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啊……啊……老天……怎么会这样……” 这些时日照顾何青青力,她的实在压力太大了,不敢当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沮丧,现实无论如何艰难,都是强打精神,每天笑脸相迎,只为让卧床不起之人增强信心。 眼见一天天好了起来,谁知天不遂人愿,突然病况急转直下,这打击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用尽全身气力嘶吼过后,好好的一个人,如同孩童一样颓然无力跪伏于地面,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老天啊……怎么会这样……求你行行好……开开恩吧……” “呜……呜……她还那么年轻……未经人事……您就忍心收了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