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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画想抱着肚子,松寒走得快,超出几米后恍然回头,“对,咱们慢点。” 不知道大姐燕子怀孕走路是不是这样的感觉。葛画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眼神稍微一转,又看向松寒。松寒正从一家店路过,瞧着什么衣服出神片刻后毅然走进去。葛画这才发现陆老师身上的裙子和这家店里卖的一模一样。她翻了那件米白色裙子的价格,看到那四位数后心里“咯噔”一下——之岚果然骗了自己,这哪里是什么免税打折款,明明就是意大利产的新款。 “走吧。”松寒拉着葛画离开去了运动服饰店。连葛画都难以置信这些衣服折扣力度如此大,但她坚持自己来买,“我……我有补贴的。”参加的几次比赛她都拿到了补贴,全部攒着。 松寒忽然想,她希望给葛画添置几件百元衣衫,不就和之岚给自己买六七千的裙子是一样的花销心理吗?只是她和之岚在金钱上衡量的尺度不同。有时,她的确苛责了之岚。 葛画挑了几件T恤,松寒站在一旁等她,心神忽然难宁的她打开手机,看到之岚的一条一小时前的信息:松寒,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变了?我知道这可能难以理解,还是希望尽量坦诚地和你商量:我想暂时和你分开一段时间。我不能像怨妇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你身上,无论是我的视线还是所思所想。松寒,我爱独立的你,可不爱这样的自己。所以,我想去找找自己。 正要去结账的葛画听到手机砸在地板上的声响,她要去帮松寒拾起来。 松寒推开她的手,“没事。”她捡起手机,深呼吸了口气,抓着手机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真要……要自己结账?”她的笑容像是挤出来的。 少女点头,“老师?你不舒服。” 松寒笑得牵强,“嗯。一会儿就回家休息。” 两人转了几圈扶梯走出购物中心时,热空气扑面和背后的冷气前后夹击,松寒只觉得后背一阵冷又一阵热,甚至能听到耳后鸡皮疙瘩滋长的声响。汗水从脸上滴答滑下,她说,“葛画,麻烦你扶我去旁边坐会儿。” 葛画扶着她到一处遮阳伞下坐定,见松寒颤抖的拇指嗯着手机键,盯着什么看了好久。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松寒这样慌张难过的神态和那次喝醉很像。 坐了不知过了多少分钟,松寒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她的声音平复冷静,“我先送你回宾馆休息。”顺便和小九请个假。又像在安慰自己似的,“可能误会了什么,可能……”她再看了眼手机,泪水瞬间弥漫,“不好意思,葛画,我还要再等等。”松寒捂着脸不让葛画瞧见眼泪,她的身体压制着颤抖,“我……我没事,我……就是不明白。”顾不上葛画在一边,她拨打之岚的电话,果不其然那边没有接听。 松寒再等了会,四肢无力地摊垂,看着葛画担忧的神情,她苦笑,“老师失恋了。” 第24章 松寒的衣服和玉米第二天被快递到家,提前到家的陆梦非收了。她将玉米清拣好放到冰箱,看到松寒的衣物时思索了下,又重新手洗了一遍。阳台上晾满了她外出的衣物,家里的卫生又被整理了遍。最后打扫到厨房,她看到水槽里一只碗沾了些硬巴巴的麦片渣子,正巧松寒回家,陆梦非拈起那只碗,“几天了?” 松寒松开发丝揉着头皮,“两三天。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整张脸淡得瞧不见精神头,靠在冰箱前拿柠檬水时发现了满满一抽屉的玉米。“你买了玉米?” “后面两天的景点出了山洪,我们旅行团就中止了活动。哦,那些玉米是寄给你的,我还要问你,寄回来的那一套内外衣服怎么回事?”寄件地址被雨水浸糊了,陆梦非看了半天也没认出。 松寒听言看了会冰箱,她花了一天一夜终于慢慢从失恋的情绪泥沼里出来,而之岚寄来的物件又让她心口一酸。 陆梦非见女儿有点恍惚,“松寒,怎么了?” “没什么,妈,我回房间先睡了。”松寒倒了杯水进房前看到阳台上晾晒的几排衣物密密麻麻、委屈扒拉地挤在有限的空间内,包括她的。滴落在地的水渍表明母亲又替她洗了一遍。 “哦,那套衣服是我在同学家借住了一晚换下的,今天因为忙着在外场工作没空去拿,她给我寄回来了。”松寒耐心地解释完,和母亲相似的大眼睛泛出抹讽意,“女生。” “玉米——”陆梦非最让松寒害怕的地方就是她的提问欲。很多时候,她们的对话就像课堂上一个个刻意设置好的问题,抛出来后期待着学生理所应当意料之内的答案。而且,她们家除了母女俩,似乎还有时刻坐在旁边旁听的同行。 “玉米是我在S省赞助的那个学生带来的,她这次参加中学生运动会来着。”松寒察觉出自己心内的火气,她压制了下心跳,“妈,你刚回来别这么忙活,多休息下吧。晚饭不用喊我了,我今天很累。” 她从小就知道如何给出母亲满意的答复,不增添疑惑,不会带来麻烦或者担心。生活里任何大大小小的安排都会被松寒折叠好,陆梦非安心了,她就能安静。 松寒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再联系之岚。昨天晚上回家哭哭停停几小时,今天照样用两层眼圈下的遮瑕膏继续出门工作。只有葛画知道她失恋了,在篮球馆担心地看了松寒好几眼。松寒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别想些有的没的,专心打好比赛。”说别人行,到了自己的那些有的没的,松寒想不明白之岚“暂时分开”的理由。不过千言万语,用一个“委屈”是可以概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