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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许落嘉愣愣地摸口袋,却发现掏了一个空,低头,掰着牛仔裤的袋子,疑惑地嗯?了一声。 找什么,手机吗?傅司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手机壳是黑色的,上面有一只瞪大眼睛的熊正是许落嘉的手机。 傅司年把手机递给许落嘉,说:走的时候你忘记拿了,打算送你回家分开的时候给你,免得又丢了,现在你要用吗? 许落嘉把手机接过,划开,发现没有新消息是哦,父母出差了,就算不出差,上大学了也很少管他几点回家。 不知道是酒意重新翻涌,还是别的原因,许落嘉的眼圈忽然就红了。冷风吹来,抬手一抹,指尖竟然有些湿润。 他已经长大了,父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管着他,束缚多年的枷锁忽然松开,许落嘉也很自然地接受了,依旧是那样地活着。 可是刚刚在一片空白的消息页面时,心里不知道怎么地,有些迷惘。 许落嘉有些伤心地问,怎么办啊。 什么? 许落嘉摇摇头,话堵在喉咙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始终有一种感觉,类似于夏日里一场暴雨骤至,前夕漆黑沉闷的天空。 但是他并不是想要阻挡这场暴雨的来临,只是想做些微弱的,无力的呼唤和挣扎,让人不至于在暴雨中彻底落魄。 送完许落嘉回家以后,傅司年难得亲自回了一趟傅宅。 径直把车开进车库,直接坐电梯回房间,许久没有回来了,房间依然整齐,两米的大床摊开,上面的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 傅司年却没有留宿的意思,拉开抽屉,里面有许多许多的戒指,有小众设计师品牌方送的,有去时装周,品牌方搭的,有拍卖回来的,还有偶尔翻杂志,看到喜欢的,直接订了下来。 他把所有戒指都拿出来,打开盒子,漫不经心地从上面一一划过。 好像都不太合适。 难得地苦恼了一会,整个人摔进柔软的黑色皮椅中,后脑勺枕在靠背上,出神地凝视着吊顶上的装饰,手上的打火机一开一合,盖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其实傅司年对戒指,誓言,婚约这种东西是嗤之以鼻的,一个小小的银环圈不住野了的心,喜新厌旧是人类的本能。 沉浸在喜悦当中,幸福地挑选戒指,婚纱,计划蜜月旅行这种画面,只会成为日后独自寂寞时,充满讽刺的画面。 但是他是他,许落嘉是许落嘉。 常人仍然会对这种仪式性的事物充满期待。 小孩子都知道,蛊惑人家加入游戏当中,就要先展示这个游戏有多么有趣。如果他随便拿个戒指糊弄许落嘉,诱惑人家进入这场游戏,则显得不够诚挚当然不是对婚姻的真诚,而是游戏。 又想了一会,又通通把那些戒指扫掉,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有空没。 帮我找个合适的设计师,我要订个戒指。 求婚用。 废话当然是要结婚,谁会随便跟人玩求婚。 嗯傅司年似乎想到什么,低头敛眉笑了一下,表情显得轻慢,是个好玩的人。 有机会见面的。我妈那拍了很多原石,待会我拍照发给你。 也不用太认真这种东西,显得不糊弄就行了。 怎么不认真又不糊弄这不是废话吗,都给我往贵了找行了,别的不用太花心思。 接着又举着电话,随意地聊了几句以后,便挂断电话。 接下来这段时间,傅司年一边跟设计师商量戒指,一边继续工作,顺便游戏人间。 要求婚,甚至结婚这件事情并不会改变他的生活状态,像以前一样,照样玩,照样钓,兴致来了就跟人上|床。 戒指的设计师则显得很惶恐,从前的客人能找得上他,几乎所有都是对戒指有很多特殊的想法和意义,所以在工艺设计上则会显得复杂繁琐。 每个人都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充满期待,想要把自己所有甜蜜的爱意都承载在这枚戒指上。他心甘情愿地为客人实现这些浪漫的梦。 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客人则显得很另类,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他的回复礼貌又生疏。 尊重设计师的想法就好。 傅司年简直是把这句话揉烂了,翻来覆去地用一百种方法表达这句话,除了原石,从克拉数,工艺,意义,切割方式,甚至是否要刻字,都是尊重设计师的想法。 最后等戒指呈现出来的时候,傅司年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刷卡把尾款付了,戒指就拿到手里,最后得体地向设计师说一声谢谢。 设计师擦冷汗,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说是失落吧,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替顾客实现自己对婚姻的期待。 说高兴吧,是这个世界上诞生了一颗顶级奢华的钻戒,然而从设计,寓意,款式,每一寸每一缕折射的光芒,都来自他的心血和期待。 而这位即将步入新婚的客人,无论是对婚姻,戒指,还是爱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情感和愿望,显得无比轻慢和冷漠,仿佛一个国王,上帝,旁观者和局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