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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上次见的,是短匕,并不是这一把。手柄上的花纹却是一样的。 他显然有事瞒着她。 丫鬟重新倒了新茶,捧到她面前。 翟似锦接下茶杯, 有些心神不宁,指腹摩挲着杯身的梅花纹, 余光瞥见费康也回来了,继续问道:“方才我进府时,你的近侍说你认了个义弟,我瞧了几眼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陈熠一怔,看向费康。 费康不明所以,片刻后低垂脑袋,恍若做了错事。 翟似锦放下茶杯,杯沿淌出的茶水沾了几滴在手指上,她用帕子擦了擦,莞尔笑道:“是不是我说错话,叫你为难了。”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郡主忽然这么关心我了。”陈熠嘴角微翘,摇头沉吟着,“陈慈是我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瞧着挺可怜,每日在街头巷尾胡乱蹿,兴许郡主见过几回,才眼熟的吧。” 这一回翟似锦没把他诈出来。 不过她眼熟是真的。好像以前就在陈熠身边见过,只是她那时被陈熠拿着李谦的证据威胁过,之后进宫都躲着他,也就对他身边的人不甚关注。 “可你……瞧着不像是那种慈悲心肠的人,怎么突然想起收养个弟弟?” 要是觉得身世可怜,带回家养着就是了。 偏偏认了弟弟,还给他改陈姓,怕不是遗落在外的亲人,为了掩人耳目才这般做的。 照理来说,陈熠这等身份,何须藏着掖着。但凡他放出点风声,外面指不定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这位陈府二公子。 陈熠眸里的笑意淡了淡,似叹道:“说起来怕郡主不信,我之前干多了亏心事,半夜总是睡不安稳,所以找人算了一卦,大师让我多做善事,才能逆转厄运为福报。” 翟似锦没忍住,笑了,“你信这个?我都不信,你居然信?” 陈熠煞有其事地点头,“本来不信,可按照大师的提议把陈慈带回来之后,我确实睡得比以往安稳,噩梦也少了许多。” 翟似锦陪着他演,笑得嘴角有些发僵,顺手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借此掩饰面上的尴尬。 陈熠收回视线,垂眸轻笑道:“郡主今日为何而来,往日你都是去廷尉署,今日寻到我家里来了。” 翟似锦动作顿了顿,愣住半晌,才想起自己来找陈熠的初衷,“本来是去廷尉署找你,听说你在家中,就顺道过来了。对了,你昨夜说,舅舅让皇兄出城去剿匪,可你明明跟匪徒交过手,舅舅为何不让你去领兵去剿?” 陈熠淡笑,眸子里漾着些许玩笑意味,“臣这不是重伤未愈么?难道郡主特意登门,不是为了来探望臣的伤势?” 翟似锦心里还想着要紧的事,对他的揶揄没太听出来,蹙眉便怼了他一句,“你的伤不早就好了?我探望你不过是顺道,只是想来问问你,对那伙匪徒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熠抬眸,语调变了几个度,“原来郡主对臣只有这么点儿挂念,真叫人伤心。” 翟似锦忽觉后背一凉,回头看了看,才注意到书架尽头正开着一扇窗,风吹进来,吹得她汗毛竖起。 费康眼观鼻,鼻观心,这时候该他开口说话,他也不敢含糊,上前朝陈熠和翟似锦禀报道:“郡主,方才属下从廷尉署拿来的卷宗,上边记着的就是翻云寨那伙贼人,大人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昨夜刚回府就派属下去廷尉署调取卷宗了。” 这未免有些叫人感动。 翟似锦偏头扫了眼书桌上堆积的卷宗,问陈熠,“我能瞧瞧吗?” 陈熠点头,微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挑重要的拿过来,给郡主瞧瞧。” 费康晓得他这是对自己说的,正要迈步去拿,却见翟似锦率先起了身,一边朝书桌走去,一边善意人意地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去瞧。” 费康就识趣地待在原地。 翟似锦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拿了两道卷宗细细地瞧,同时瞟了几眼木筒里的匕首,确认花纹无误。 陈熠起身走过去,站立在她身侧,斜眼扫了眼卷宗上的内容,觉得甚是无趣,摇头道:“占山为王的匪徒一般都是靠打家劫舍为生,为了活命,所以才会拼命敲诈勒索。但上次绑架郡主的两人,奇怪得很,要钱是借口,实际上只为取我性命。” 翟似锦附和点头,“可知道用我威胁你的人,京城里找不出两三人来。” 刚说完,她立即意识到他们的对话有歧义。 但陈熠犹似没有察觉,只是顺着她的话反问,“那郡主猜猜,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很好猜,甚至几乎不用猜,稍微一排除就能想到。 翟似锦抿抿唇,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神情有些迷惘。 陈熠伸手替她合上卷宗,修长的五指按在卷宗淡淡的墨字上,眉尾微微上挑,对她笑道:“郡主犯不着苦恼,万事交给我,或许我们还有旁的遗漏之处没想到,待我有了眉目一定告知于你。” 要是在今日之前,陈熠说出这样笃定又让人安稳的话,翟似锦也就信了。 但在今日,她第一次生出几丝不敢信他的心思。 单单一把匕首,他都解释不清楚。 那种特殊的花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跟李谦所用的短匕一模一样,甚至跟李谦往后会随身带着的腰牌花纹也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