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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闭上眼睛,她终于要出去了。 她早知自己时日无多,可即使是死,她也不想死在这里,她想回家,想长眠于温暖的故土。 两人抬着那女子走出小洞,来到大洞时,扶风也将周围的其余小洞都绕了一圈。 那些小洞都不深,几步便能走到头,有些小洞空空如也,可有一个小洞里的石壁上却挂着鞭子,地上还放着棍棒。 这些东西上面都染着血迹,有些血迹甚至已经渗进了里面,留下斑驳的暗红。 扶风抿着唇,将这些东西一起拿了出来。 他比沈瑶桉他们快一步,当他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大洞时,那位“山神”一眼就望见了。 他笑得极其阴冷,一副沉醉的模样,似乎在回味虐/待那些姑娘的情形。 扶风握着那根布满鲜血的长鞭,看着那人一脸痴迷的变/态模样,怒火攻心,差点就想扬起鞭子给他来几下,让他也尝尝那种“神魂颠倒”的滋味。 南遥感受到扶风的怒火,对他摇了摇头。 扶风深吸一口气,理智到底占了上风,他嫌恶地将那鞭子丢到一旁。 也是,那人罪恶累累,之后自然有大理寺的人来审判他,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 扶风撇开目光,不愿再看那人一眼。 这种人多看一眼都是折寿。 不一会儿,沈瑶桉和江温远便出来了。 他们轻柔地将草席放到地上,那人望见草席上的人,眼里闪过讥讽:“唔唔唔!” 若是没有布堵着,他恐怕又要说些混账话出来。 那人目光轻佻戏谑,沈瑶桉猜他想说的大概是:“她怎么还没死?” 那女子光是听到那阵“唔唔”声,便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沈瑶桉察觉异样,蹲下身来安抚道:“没事,他如今伤不了你了,别怕。” 女子闻言,小心翼翼地朝声音道方向望去。 她首先望见了那布满泥水的靴子,然后看到了同样脏兮兮的喜服和麻绳,她迟疑半晌,才费劲地抬起头,在看清那张没有戴面具的脸时,女子蓦地瞪大双眼。 “居然是你……冷赫!”女子眼里满是悲愤和不可置信。 过去那人折磨她的时候,一直都戴着面具,还总是掐着嗓子说话,她竟然没能认出来! 女子望着那人的眼神渐渐凶狠起来,若不是她如今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她恨不得上去将冷赫大卸八块! “呵。”冷赫丝毫未被女子那怨恨和厌恶的眼神惹恼,反而将脚往前伸了伸,做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在说:“就是我啊,你奈我何?” “噗——”女子气血攻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瑶桉连忙替她顺气,道:“莫气!莫气!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南遥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掌将那畜生劈晕。 冷赫猝不及防,两眼一翻便没了动静。 好半天,女子才缓过来,趴在草席上喘气。 沈瑶桉问:“姑娘,你唤何名?” 女子嘶哑着声音道:“小女子名唤韵莲,是落云镇上的人。” “韵莲姑娘可是认识那‘山神’?”沈瑶桉又问。 “呵。”韵莲冷笑一声,“什么鬼扯的山神!这人不过是落云镇上人见人打,狗见狗嫌的流氓!” 可如此荒唐的是,镇上的居民竟然把这臭流氓当成山神,小小心翼翼地供着,叫他好吃好喝,还祸害了那么多姑娘! 韵莲气得脸色沙白,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皆时唏嘘。 莫约是经历了大喜大悲,韵莲体力不支,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江温远去洞口看了看,这夜里山中雾大,不宜出去,再有两个多时辰便天亮了,不如就在这里等等。 江温远从洞口折回去时,南遥和扶风已经拾了柴火来点燃,洞里一时亮堂起来。 南遥扶风靠着冷赫坐着,江温远同沈瑶桉挨着韵莲坐着。 韵莲昏睡过去没多久,便浑身guntang。 她难受地哼唧,一会儿说热,一会儿说冷。 南遥听到动静,走过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道:“我这里有药,给韵莲姑娘吃一颗吧。” 那药丸是他们在边疆时,军医特制的,专门用来治疗风伤高热,效果极好,有时候是战士们的保命药。 沈瑶桉信任南遥,接过药丸放入韵莲嘴里。 那药丸没一会儿便化了。 莫约半个时辰后,沈瑶桉再去摸韵莲的额头,就发现温度退下去不少,她的脸色也变好了一些。 沈瑶桉垂眸望着气息奄奄的女子,心上就像被蚂蚁爬过,十分难受。 她想起了山下的小姑娘哭着求她的爹爹不要将她送上山来做祭品,她爹爹虽然极其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用几个姑娘的命换来一个镇子的平安是值得的。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姑娘从一开始就被放在了可以被牺牲的位置。 沈瑶桉的眼前闪过镇长冷漠而麻木的神情,闪过了镇民们虽然唏嘘却依旧将姑娘们送上花轿的模样。 人终究是自私的,当他们自己站在绝大多数的,获利的那一边时,就会觉得,所谓的“牺牲”是不得不的,又或者是理所当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