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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次辅家嫡孙和文国公府家的事情,杨家那个病弱的小子救回来了,前儿苏醒过来了,只是底子本就不好,估计要养个几年了。” 萧晟煜还不知道纪芙薇知道这件事情,大略和她讲了讲前后。 和萧纯佳告诉她的差不多,纪芙薇含蓄地点点头,轻轻道: “我知道。” “嗯?”萧晟煜一挑眉,这事情说来可有些难听,当街猥.亵这般事情,叫她听着都有些污了耳朵,他转述时候还特地藏了藏,没说得那么直白难听,结果纪芙薇居然早知道。 “是纯佳郡主告诉我的。”纪芙薇见他虽仍是神色淡淡的,但隐约有几分不悦,忙表示,“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下次我不听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一着急,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口。 她是分毫没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只是凭着直觉拉着他袖口晃了晃,神色中多了几分恳切,萧晟煜眉头微微一挑,视线落在她玉白的手指上,白嫩纤细的指尖捏着他袖口一角,叫他不期然想到了什么。 “嗯,没事。”他说。 纪芙薇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纯佳的错呀。” “朕知道了,不会与纯佳一个小姑娘计较的。”萧晟煜缓缓道,“不过听来,你与纯佳感情不错?” “纯佳郡主性子很好,我是去林家宴会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偶然出去逛逛还在街上遇见了郡主,我们一道在茶馆喝茶听戏……”纪芙薇和他讲着,哪怕琐碎平常,他也听得专注,不时点头应肯。 没察觉,两个人已经在慈宁宫门口兜了几圈,就是没有走进去。 慈宁宫的管事、大姑姑菡萏已经出去看了几次了。 “还没呢。”她回禀道,“陛下领着纪姑娘已经在转第三圈了……” 西太后谭氏懒坐在垫子软又厚实的座位上,神色淡淡,闻声便含了几分笑意。 “他啊……”谭太后忍了一会,终于没控制住勾起了唇角道,“这是觉得哀家这里没有个座位,还是外头太阳不够大,非得让他领着人小姑娘在外面晒着?” 宫人皆低头不敢应声。 陛下与太后娘娘的关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一直以来因为种种原因都隔了一层,幼年时还有几分亲近,但当年什么吩咐没有,亲自送走自己儿子,甚至送去出家之举,到底是同时伤了母子两人的情分。 以至于七年多之后,皇帝萧晟煜重新归京称帝,却也没能够和缓两个人的关系。 萧晟煜出家的多年里,本就是性情冷淡,渐渐地脱离了俗世的羁绊,反而有几分让人不安的“出尘”,更不要说他原是打算出家却曾经被太后阻拦过的,这性子就更不能够指望他多“热情”了。 而成为皇帝后,最基本的功课就是不动声色,喜怒皆不显于面孔,萧晟煜又是个厉害的有成算的人,并不想要后宫干涉,哪怕是都辅佐他,反而,他以自己的才能,稳定了局面,重生撑起了大燕。 这叫太后既骄傲,又不安。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难于接触了。 这对母子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过矛盾,曾经给最大的冲突便是陛下出家之愿,其次便是后妃和子嗣之愿。 前者皇帝退了几步,后者太后退了几步,一来二去,反显得这对母子太过于客气,旁人也愈发不敢多议了。 “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他如此……”谭太后笑笑,“可真是想见一见这小姑娘。” “纪姑娘瞧着可乖着呢。”菡萏姑姑是跟了太后快一辈子的老姑姑了,除了她大概也没有其他人能接太后的话了。 “还好没叫高氏和小林氏过来,”谭太后喝了口茶,“不然可让人看了笑话了。” “娘娘言过了,哪有人敢笑话陛下的。”菡萏这话倒不是客气。 几代皇帝,唯独萧晟煜目前来看功绩最盛,只要他往后不犯了糊涂,亲手把自己做出来的成绩一手砸了,那他至少是个中兴的皇帝,挽救大燕于万一。 比他前面的厉宗、哀宗那等祸害国本的皇帝可要得民心得多。 史书里都会记他一功,不会将他与那些垃圾货色作比。 要知道,厉宗的“厉”原本是代表“罪过”与“乖张”的那个“戾”字,那哀宗的“哀”也不是怜悯或悲伤,而是“哀悔”的那个“哀”。 前者之“罪”评价厉宗统治的短暂而不幸的七年,是定的皇帝的罪论,改都改不过来的那种级别。 而后者虽然只当了三天不正式的没册封大典的皇帝,但这个“哀悔”也指的是希望这位短命皇帝能够悔过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他为皇子、为太子时候的举止。 萧晟煜登基的时候,多少还想给自己的庶长兄厉宗一点面子,所以最后通过种种努力,劝说史官等大臣们,给了个没那么难听的谥号,不然有个这样的前辈皇帝在,他们后来的皇帝都会显得相当为难了。 至于侄子哀宗,那是真的浑得没法,风评太臭,且确实本身没当过正式的皇帝,给个皇帝的体面,以皇帝身份落葬—— 对他这个连登基仪式都没有,只多活了三天的皇嗣,已经足够体面和优渥了。 像小林氏等人,说来倚仗好像也是个皇帝,但厉宗之评价着实糟糕,加上她本身也不是会炫耀之人,当然不会说些不好的话,就是人在场,也绝不会非议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