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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年轻些,与纪芙薇这边更熟悉一些,也就更亲近了几分,菡萏老姑姑了,自然是更贴着太后娘娘,只是因先前的事情,她现在开口更谨慎了几分,轻易不发表想法了。 “是了,”谭太后神色莫名,一双凤眸炯炯有神,“他定是还念着他那当菩萨的想法,恨不能立马出家了去,又有慧智大师一早的批示在……他可不就是更加忌讳了。” 萧晟煜出家之事未能成功,是多方面的原因,其中有一点则是大慈安寺的慧智大师为萧晟煜算过。 当时他还未登基,正是十八岁要从大慈安寺离开的年纪,开始他是有些不舍的,不如说两边都有些惦念,红尘羁绊放不下,但向佛之心也放不下。 最后,大师与他一算,说他尘缘未了,三十一岁时有一功德圆满的机会——也是他的劫难。 当然同时也是他了结此生尘缘的莫大际遇。 虽然当时没有人放在心上,甚至萧晟煜本人都觉得这是慧智大师拒绝他入佛门的托词。 但眼下瞧着,这有些内容,似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谭太后重新坐了下来,心绪虽有不平的,但她脑子还清明着,思路清晰,转得快自然也想得到后头去。 “可若是没有生了在意,他也不至于像这般‘刻意’避了开去。” 她将“刻意”二字咬得更重了些。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循着原本的情况,就那么个样子,还是真的有心想要避开,叫自己“冷静冷静”,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得想个法子。”她心想。 就算一开始还没摸清楚,谭太后试探了几次乾清宫的口风,甚至亲自与他“交锋”一二,她自然就看清楚了。 “算了,他若真那么狠心,不打算来就不来了吧。” 谭太后摆摆手,看似是已经丧气了,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但面上的笑容却不是这般。 “他敢狠心,哀家也敢。”她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更何况哀家身边还有芙薇呢,好姑娘定然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若是真的没有缘分,那便算了。 没了他这臭脾气的皇帝,芙薇那样可人的姑娘自也有的人愿意疼,她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小姑娘年轻可爱,不至于没了可能。 若真是那翻不出亲娘手掌心的“猴子”,最后还是自个儿乖乖低头回来了—— 那她这个谭太后少不得要嘲笑嘲笑某个自以为是的皇帝了。 想到这里,谭太后便轻笑一声,好似已经见着那并不久远的未来了。 转眼,便到了当今圣上生母——孝懿恭和圣睿太后的寿诞。 一大清早,养了几日的纪芙薇就被婢女们拉起来了。 “主子,可不能睡了,今儿事情多。” “我晓得的。”纪芙薇点点头。 “奴婢来为主子梳洗上妆。”连翘过来请安。 纪芙薇先用那前朝流传下来的孙仙少女膏洁面洗脸,又以香膏护肤,轻轻地取用一点在手心揉开擦在如雪白肤之上,再用玉女桃花粉浅上一层,便更像是冬日里阳光照在白雪大地之上,晶莹又漂亮,冷白瓷肌,宛若好玉。 “姑娘皮肤好,就不必再用雪丹了。”连翘小声道,“不过颊上再用些红粉,衬得气色更莹润些。” “好。”纪芙薇点点头。 连翘先给她用了太真红玉膏,两颊尤其上心,再上了唇脂,推抹开朱赤颜色,唇红齿白。 随后,在眼下贴好了珍珠花钿,又在眉心点了桃花钿的图样,最后取了些花粉敷面,纪芙薇已然感觉完全不同。 少了几分平常好似琉璃一般的易碎与脆弱,多了几分贵女特有的娇美与玲珑。 依然是昳丽夺目,容颜绝色,风姿不凡。 空气中一股淡香,行走间有若百花相迎,最是芳香怡人,细闻去正是幽幽浅淡的茶花香。 作者有话说: 孙仙少女膏:一种洁面用的油膏,用料有黄柏皮、土瓜根、大枣等。出自陈元靓《事林广记》,“常化汤洗面用,及旬日,荣如少女。取以治浴,其功效尤妙。” 雪丹:一种化妆用的白色铅粉,又称“丹雪”“水银粉”。 太真红玉膏:因其敷脸后面如红玉得名,又称龙膏,用料有杏皮、滑石、轻粉等。 玉女桃花粉:一种妆粉,用料有石膏、滑石、腊脂、益母草、蚌粉等。出自陈元靓《事林广记》,“大能去风刺,滑肌rou,消癫点,驻姿容。” 第45章 纪芙薇日常念了两句恩人, 心里揣度着今天应该是肯定能见着人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上两句话。 她有不少事情想与他分享的,但细细探究来, 又好像很是无趣,都是些公理日常会发生的琐事,好似也不是那般值得她非得提及于皇帝恩人的。 想到这里, 纪芙薇便忍不住感到索然与难过。 陛下是经过大小事情的人,处在这个世界最高的位置上, 又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那般的年轻时候,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 和她称得上是“平平无奇”的日常比起来, 陛下才是真的历经起伏,也经受过危难。 旁的不说,就是一般皇帝,都没有他那样少年时候为避灾、也为避嫌新任皇帝而遁入空门,住进大慈恩寺的经历,更没有他那般在与自己达成了和解之后,重新被寻回皇宫, 登基为帝的人生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