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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养妻录(重生) 第4节

    若非大哥最后拼死将她从族谱中除了名,怕整个姜府都要被她连累。

    那个她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啊,却在登上太子位的前夕赠了她一杯毒酒,只为了亲手将自己的心上人扶上那个位置。

    回想着梦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姜岁绵笑了一声,轻轻的,然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洒脱与肆意。

    她只当大梦一场,全抵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一厢情愿。

    青棠和秦mama循着笑声往榻上望去。

    少女额心那朵梨形粉宝石花钿跟着晃了晃,宛若冬日桃花,不合时宜,但蕴着满满生机。

    青棠被这姝色震的眼晕,只恍觉姑娘似乎更美了些。

    窗外洒着薄雪,屋内却被炭哄得暖暖的,桃花灼灼,直让人迷了心,怔怔的。

    可此时从帘外传来的一句高声呼唤,硬生生将两人眼前这副静谧安然的盛景打碎了。

    “meimei,大皇子殿下等你多时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不待人回答,屋外那人又急着说道:“jiejie答应你,下次再也不做那些惹你不高兴的点心了,也绝不会把它们送到殿下跟前,meimei就别跟殿下生气了可好?”

    回神的秦mama两人不自然地瞥开了眼,却又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表姑娘的说辞,听起来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青棠想着秦mama告诉她的法子,微俯下身,对着姜岁绵低声道:“姑娘,我这就去跟殿下回禀,说您病了。”

    不待少女点头应允,青棠就急急地转过了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那动作快的,好像生怕对方进来了似的。

    可惜事情最终也没能如她的愿。

    一阵sao动过后,门口的卷帘被人强硬地掀了起来,寒风呼啸着涌进了屋,少年郎略显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生气?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跟本殿生气!”

    守在人身边的秦mama愣了,赶忙闪身在姜岁绵跟前挡着。

    第3章 恃宠而骄

    “大殿,我们姑娘身子不爽,你...”原是要报信的青棠不知所措地堵在屏风前,想拦却不敢拦,慌张极了。

    倒是被两人护犊子似护着的姜岁绵没什么反应,也不理身上微皱的衣服,不慌不忙地顺过榻边那个空了的瓷碗。

    她那白皙的手指往前方一扯,淡色帷幔落下,帷幔上用银丝绣着的山茶花开的正艳,把她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待大皇子越过青棠的防线,就见一个半球状的物体直冲冲向他掷了过来,完全没有防备的少年凭着身手匆忙一躲,倒也避了过去,可惜跟在他身后的沈菡萏就没这个运气了。

    “啊!”的一声惊呼后,沈菡萏双目含泪,委屈地倒在一地碎瓷里,紧张地唤了声:“殿下...”

    那要落不落的泪珠挂在睫上,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让见了她的人不自觉地燃起了呵护的欲望。

    而被沈菡萏这么注视的人也确实没辜负她的期待,转头对着榻上怒斥道:“姜岁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妄想谋害本殿!”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连稳重的秦mama都不由慌了神。

    她正想出言辩解一二,就听帷幔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与兄长玩闹时时常这样,那些摔出去的小东西可没一次近得了二哥哥的身,难道殿下的武功竟然居然与我哥哥差了这么许多吗?”

    话落,姜岁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是我误会了殿下。”

    屋内陡然一静。

    萧祈只感觉一股气梗在了心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应了,岂不是承认他武功屈于对方之下?若不应...

    萧祈扫了屋中丫鬟们一眼,看她们均低着眉不敢抬眼,便冷哼了声,“自然不是,我只是不忍你伤了旁人。”

    仍躺在碎块里的沈菡萏见机蹙着眉,朝里唤了一声,“meimei,我——”

    她话还未落,便被姜岁绵不留情地打断了:“沈菡萏,阿娘可未曾给我生过什么jiejie,还望你能记住,别不要脸地扒上来,污了jiejie这个名头。”

    含着泪的少女脸色一白,仿佛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折辱般,本就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见状,萧祈的脸色更差了,拳头亦开始攥紧。他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秦mama,伸手就向着榻前而去。

    就在他将要掀开帷幔的那瞬,一只纤长的手却先一步从里头伸了出来,主动拨开了挡在了前面的薄纱。

    “殿下都说她是旁人了,伤了也就伤了,反正又不值当什么。”

    姜岁绵歪了歪脑袋,道:“难不成殿下还要为她与我生气吗?那我可不依的。”

    女儿家的声音软软的,明明是有些质问的语气,却生生让人跟着软了心肠,好像她原该这么被人骄纵着似的。

    她在向他撒娇。

    意识到这点,萧祈怔愣了瞬,攥在手心里的月鲛纱也不自觉地放开了。

    尽管心中对姜岁绵没有半点喜欢,但萧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容颜的确出色。现下没了那些金银玉饰的遮挡,只得外面的阳光打进一缕照在她身上,这人看起来竟比往日还要美上三分。

    不过转瞬大皇子便回过神,眉毛也跟着缩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厌烦的东西。

    姜岁绵所拥有的也仅仅是这幅样貌罢了,若不是为着母妃和姜家的势力,他...

    萧祈定了定神,看着似乎还在等他回应的人儿,压下心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

    “那就是了。”姜岁绵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后半句打断,然后悠悠然对着一旁暗自着急的秦mama吩咐说:

    “mama,快把我这表姐扶起来送回她屋子里,自己穿的这样少,待会被风吹倒了万一还要赖到我头上怎么办?”

    沈菡萏晕倒的动作猛地一顿,还没等她想出应对的策略,秦mama已二话不说,将她扶了起来。

    说是扶,不如说是提更合适。

    秦mama虽是个老mama了,该有的劲倒是不落,轻而易举地便迫着人稳稳当当的站起,冷声道:“表姑娘,奴送您回自己的院子吧。”

    她清楚着呢,她姑娘力气小,就算对方被碗碰着摔了也根本伤不到哪,做这样子怕是成心想挑拨姑娘和大皇子的关系。

    再加上这人这身打扮,秦mama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先前还以为姑娘为着一盒点心生气是夸大了,没成想是她看走了眼,这表姑娘原是个心大的。

    被架着的沈菡萏对上秦mama看她眼神的眼神,被冻得一个激灵,也清醒了过来。

    是她大意了。

    她本想着因着点心一事大皇子对姜岁绵已有不喜,不如再趁势烧上一把火,却不料太过心急,惹了人怀疑。

    姜岁绵愚笨,她身边的秦mama可精着呢,若是让对方在夫人面前一提,那...

    沈菡萏面色一暗,放软了身让对方搀着,“多谢mama,怪我光顾着想要来跟meimei...表妹解释点心一事,走太急了,腿有些发软,不关表妹的事。”

    秦mama望着人眼神里的真切,没答,动作却不由放轻了些。

    沈菡萏感受到对方轻柔起来的力道,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榻上的少女,温声解释:

    “表妹,我只是见你今日迟迟未出来拜见大皇子殿下,怕你还在为着之前的事赌气,与大皇子殿下生了嫌隙...”

    沈菡萏低了低眉,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毕竟平日殿下来府上,表妹都是最欢喜不过的。”

    就是欢喜得过了头,一点也不讨对方的好脸色罢了。

    她话一落,榻前的萧祈眉心一跳,也想起了以前被人歪缠着的不适。

    况且他不过是夸了沈菡萏几句,姜岁绵便给人这般羞辱,现如今竟还跟他赌着气。

    真是...

    无法无天。

    看着沈菡萏看似解释,实则暗戳戳给她泼脏水的举动,姜岁绵坐在榻上,把鲛纱往旁又拨了拨,轻描淡写道:“外头风大,不想去。”

    “我知晓表妹气性,但殿下终归身份贵重,表妹你...什么?”正在说话的沈菡萏震惊地一怔,头上的海棠步摇都连带着晃动了下。

    不想去,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姜岁绵迟迟不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外头风大?

    短短数秒,萧祈也明白了过来,面色骤然难看了好几分。

    搀着人的秦mama暗叹不好,也不管手里的沈菡萏了,随意将人推到后头的侍婢怀里,帮忙找补道:“回殿下,我们姑娘她近日身子抱恙受不得寒,又担心殿下知道了为她担忧,这才随便寻了个由头,还请您勿要怪罪。”

    有了秦mama一番话,萧祈微青的面色稍稍好转。

    要说姜岁绵不想见他,他也是不信的。

    “先前碰见尚书,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萧祈心中有了定论,但望着榻上的正悠闲喝着茶润嗓的姜岁绵,他不知怎的,心中越发不虞。

    直到他看见那人微微抿起唇,似是被戳破小心思的懊恼,萧祈心里那股气又突然消了。

    少女十指纤纤,在茶杯碧色的衬托下倒是越发好看。

    原又是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

    “身子不适,便是你们这些人伺候不周了,”鬼使神差的,萧祈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再有下次直说便是,我差人给你去请太医。”

    前半句话落,屋内的丫鬟秦mama跪了一地,至于那后半句,秦mama知晓这是说给她们姑娘听的。

    看来大皇子殿下心里还是惦记着姑娘的。

    秦mama心里如是想着。

    萧祈直直地望向捧着茶杯的少女,等着她的反应。

    如此,她该欢喜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姜岁绵抿了好一会,嘴里茶的苦味终于慢慢淡了,她心有戚戚地把杯子放下,懊悔极了。

    她不该一时口渴就贪快喝茶的,该直接吩咐青棠去小厨房端碗糖梨水才是。

    阿娘知道她喜欢,肯定让人备了许多。

    等姜岁绵回过神想唤人,才发觉秦mama她们已经规规矩矩跪着了。

    一旁的沈菡萏看着两人的互动,气恼得悄悄撕了帕子。

    “青棠,你们起来。”姜岁绵皱了皱眉,不知大皇子又是闹的哪出。

    先前两人凑到她跟前,她砸碗听个响也无妨,但她现下嘴里还有残存的苦意,顿时没了和对方说话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