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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中香 第5节

    桑棉从盛时的一堆废话中找到一句有用的,见他推了司烬的微信名片,点开看了一眼,沉默许久,发送了好友验证。

    对方很快就拒绝。

    桑棉目光一暗,低低一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发烧烧坏了脑子。她删掉了司烬的名片,就连盛时的微信都删除了。

    有些人,连靠近都不要靠近。

    作者有话说:

    这本女主虽然出身寒门,但是不卑微,偶尔虐的都是男主,大部分都很甜,放心哟~

    第6章

    高三第四次模拟考之后,紧跟着就是圣诞和元旦。

    每到这个时候,小圈子里都会办一个双节的晚宴联络一下感情,往年这种事情司烬都是懒得参加的,今年竟然牵头,将晚宴的地址定在了司家别墅,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众人纷纷艾特盛时和和平。

    “司哥最近精神状态还正常吗?”

    “今年的化妆舞会主题我好喜欢,但是司家我不敢去,嘤嘤嘤。”

    “我怕到时候舞会上,司烬把别墅给砸了,要是再把我们都给打了,让他爸收拾烂摊子咋办?这事我信司烬干的出来。”

    众人瑟瑟发抖,要是被司烬打了,那就是白挨打。他外公就他这一个外孙,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只要不触碰律法,那都是纯护犊子。

    至于司修明如今也威风的很,最多赔点医药费,想想就害怕。

    盛时:“滚犊子,司哥现在学好了,在家都写作业了。”

    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天冷,不赛车也懒得出去,整天窝在家里。

    小群里一片鬼哭狼嚎,更害怕了。

    和平:“你们想让司烬动手,他都懒得动手。放心大胆地来。”

    众人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一片欢呼,兴奋地商量着扮演什么角色。

    司家别墅

    盛时在群里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至于打游戏,他是氪佬,有专门的代练,而且在全服早就出名了,仇家都杀退游了,更加无趣。

    见别墅大门被人推开,带起一股冷冽的寒风,盛时兴奋地跳起来:“是小棉花来了吗?”

    管家林叔进来,见少爷和司家、和家两位少爷齐刷刷地看着他,顿时心脏抖了一抖:“少爷,我去置办晚宴的水果。桑小姐感冒未愈,请了假。”

    管家指着一箱箱的特供水果。

    司烬长眸微敛,看不出情绪,一边的盛时脸一垮:“原来真的生病了,难怪我的微信都不回。”

    和平:“你怎么谁都撩,要是桑棉当真了,传出去像话吗?”

    盛时:“平时我跟漂亮妹子聊天,也没见你这么大的反应,你是不是针对小棉花?是上次打牌输给小棉花,觉得丢了脸面吧。”

    和平气笑了,瞄了一眼司烬,说道:“你撩谁都行,就她不行,我找人调查了她的背景,父不详,母亲是娱乐圈跑龙套的,生下桑棉之后就跟男人跑到海外去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桑棉从小跟她外婆相依为命,祖孙两在小镇上靠做裁缝为生,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还清贫,好不容易靠读书有了一条路,你撩她就是害了她,难不成你想做渣男?那可是最没品的事情。”

    和平说完余光扫向司烬,见他俊美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一时反而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这话看似说给盛时听的,实则是在提醒司烬。桑棉的长相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都算是出挑的,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精致、气质清冷,一双乌檀色的大眼睛,波光潋滟,看的人心都发软。

    是阿烬喜欢的类型。

    最难得是她言行举止懂进退,既不露野心刷存在感,也不过分卑微拘谨,就算是他也挑不出太多的过错。

    可惜了。阿烬的家世太高,别说司修明丢不起这个脸面,就连鹿家老爷子也是不同意的,他们这些人家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毕竟三观不同,以后若是离婚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对仕途不利。

    看司修明和阿烬他妈的结局就知道了。

    所以明知道没结果,就不应该开始,只希望阿烬别走他妈的老路。

    “原来小棉花身世这么惨?天惹,她怎么从来都没说过?我完全没看出来,还以为小棉花只是家里没我们这样富裕而已。”

    盛时生出几分愧疚,要是知道桑棉从小到大过的那样苦,他之前就不会捉弄她了。

    和平翻了个白眼,草,跟这夯货不在一个频道上。

    “行了。出去跑一圈。”司烬面无表情地起身去车库挑车。

    和平松了一口气。

    “好耶,好久没出去跑圈了,我的宝贝都落灰了。”盛时兴奋地丢了游戏机。

    “不是,和平,你话说清楚,什么叫渣男?咱祖上也是清贵人家,至于干那么没品的事情吗?我就是觉得小棉花招人喜欢,就多聊了几句……草,你踢老子干嘛?”

    *

    桑棉请了一周假没去司家,生活又回归了之前的三点一线:图书馆、教学楼以及宿舍,生活平静而充实。

    无需面对圆滑世故的方静宜,无需面对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哥,也不需要每周末早上地铁一小时再步行半个小时去司家,她的世界只有书籍和姥姥,孤独却也岁月静好。

    直到管家林叔打来电话:“桑小姐,少爷这次的模拟考考了0分,明天晚上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对方语气十分的严肃。

    桑棉楞了一下,冷静点头:“好。”

    看来明天是恩威并施,要当面辞退她了。桑棉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其实方静宜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的,也可能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要安抚她几句吧。

    第二天是周五,桑棉下课之后径自坐地铁去司家,走到路上发现到处都装扮的喜气洋洋,外卖小哥穿成了圣诞老人的模样,商场的橱窗里摆放着圣诞树,贴着“merry christmas”的字样,原来今天是圣诞节。

    她微微一笑,因为这个节日心情明朗了几分。

    桑棉到司家别墅时,晚上七点,避开了晚饭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唯独别墅区的地灯尽数打开,别墅门口的两棵高大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五彩斑斓,闪烁的十分好看。

    她微微惊讶,在寒风里摸了摸被冻的有些发红的耳朵,然后上前按响了门铃。

    管家来开门,桑棉进了门,这才发现不对劲,挑高的别墅客厅沦为鲜花的海洋,2米高的大型圣诞树,遍地礼物、气球和彩带,以及打扮的千奇百怪的年轻男女。

    众人怪异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将桑棉钉在原地。

    “小棉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打扮成吸血公爵的盛时兴奋地扭开礼炮,顿时彩带喷了桑棉一身。

    桑棉:“……”

    “盛时,是你朋友?怎么没化妆就过来了?”

    “她扮演的是平凡的女学生吗?”

    “她背的布包还挺别致的……”

    “奇怪,盛时一直都跟司烬玩在一处的,怎么会邀请……”

    桑棉将小声的议论声尽收眼底,没理会盛时,看向管家,见管家为难的表情,顿时明白,没有所谓的考试0分,也不是方静宜找她,是司烬故意骗她来化妆晚宴上,想看她的笑话。

    她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司烬,他扮演的是巫师,穿着黑色的巫师袍,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优越的下颌线,半张面具后的长眸半阖,带着居高临下的不羁、嘲弄以及恶劣。

    桑棉看着少年异于常人的俊美面容,第一次滋生出一股怒气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看着她自卑地落荒而逃,从此不敢上门,自动请辞吗?

    桑棉深呼吸,冲着管家微笑道:“上次来的时候,落下了一本图书馆借阅的书籍,我能去书房去找一找吗?”

    管家连忙点头。

    盛时苦着脸,呜呜,小棉花生气了,不搭理他了!

    桑棉在万众瞩目中径自上了二楼,客厅内众人跌掉一地眼镜。

    草哦,原来这小土包子是司家的人?除了衣服有些土,人长得是真的漂亮,犹如清水芙蓉,从外面天寒地冻的冬日里走进来时,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齐刷刷看向司烬。司烬百无聊奈地喝着酒,垂眼,俊脸没什么情绪。

    众人再看向盛时。

    盛时摊了摊手,司哥都不说话,他敢乱说吗?不过今天喊小棉花来虽然是他提议的,但是司哥也没有反对呀,怎么小棉花就生他一个人的气?

    是他的吸血公爵造型太吓人了吗?心塞。

    桑棉上了二楼的书房,关上门,将所有的喧杂声隔绝在外,强撑的情绪顿时有些绷不住了,眼圈微微潮湿。

    根本就没有图书馆借阅的书籍落在司家。

    这一次她想当一个逃兵。

    她不想下楼再经历一次万众瞩目的目光。十九年的岁月生涯里,她没有父亲,被母亲抛弃,被议论,被同情,被可怜,她不喜欢引人注意,她喜欢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过自己的生活,不喜欢那些欲望、野心、虚荣、富贵以及虚伪。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选了最冷门的数学专业,老师问她,那么多热门的专业,为什么要学数学?

    她说她喜欢数学,其实她只是喜欢数学的论证思维模式,她想时刻做一个清醒理智的人,不要像她母亲那样,迷失在外界的诱惑里。

    反正方静宜不回来住,今天就短暂地放纵一次吧,等到聚会散了再离开。10点,最晚10点回去,这样回到学校,宿舍的门还没关。

    就这一次,她轻轻地对自己说,然后从书房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书架后面静静地翻阅。

    桑棉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万籁俱寂,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浑身一颤,从书本里抬眼,撞进一双深邃幽深的长眸,高大俊美的少年依旧穿着之前的黑色巫师长袍,只是丢掉了面具,露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

    他站在门口,低沉地开口:“宴会散了。”

    声线低沉中带着华丽,有着超越少年的性感,桑棉这才惊觉,算起来,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一个月了,即使偶尔撞见,视线相接,他也只是视若无睹地离开,从未跟她说过一句话。

    桑棉起身,身形微微一晃,因坐得太久,腿坐麻了。

    她扶住一侧的书架,还未站稳,就见眼前光线一暗,少年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伸手扶住了她。

    异性气息侵袭而来,夹杂着冷冽的木香和炙热的张力。

    桑棉浑身紧绷,抬眼,这才发现司烬比她高一个头,少年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皮肤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见,额发有些凌乱,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眸,幽深似海,没有往日的张扬不羁和居高临下。

    她看了一眼被他攫住的胳膊,炙热的,有些烫人。对方很快就缩回手,恢复了以往的懒倦,低哑说道:“我以为你会掉头就走。”

    桑棉冷淡说道:“我现在该走了。”

    她应该跟方静宜明说,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欠她的人情只能另外还了。

    她将书籍放回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