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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繁按接听,指尖不自觉地发颤,所以按了两次才按准。 卓裕问:“东西看到了?” 姜宛繁嗯了声,喉咙堵住似的。 卓裕说:“本来想自己拿给你,但出差走得急。” 姜宛繁还是一声:“嗯。” 短暂沉默。 再开口,卓裕的声音敛了敛,带着一丝小心的求证:“昨晚你说的话,当真吗?” 不容她考虑回答,或者是怕听到答案,卓裕以豁出去了的态度,单刀直入,把握主动:“那我就当真了。我现阶段能给你的,都在你面前了。你别有压力,对我要真没那感觉,我让周正下午再来一趟把东西拿走。” 姜宛繁听笑了,也不紧张了,还想调侃他几句:“既然这样,还拿这些给我做什么?” 卓裕默了默,“万一。” “嗯?” “万一我赌对了呢。” “房子车子,都加我的名字?” “加。” “不怕我分你家产?” “不怕。”卓裕说:“你家的条件,比我好。” 姜宛繁直接笑出了声,眼角上扬,眉梢柔和,九点钟的动如暖阳真生动,烘得浑身暖,像一只松软的椰香面包。 卓裕微微叹气,“不想逼你,也不甘放弃,我很想要一个明确答案。万一是真的,总要给你点表示,你现在看到的、拿着的,就是我目前能给的所有。如果只是玩笑,只是玩笑……”他停了下才继续:“那我还挺遗憾的。但除了遗憾,还有感恩吧。” 姜宛繁嗓子发紧,“感恩什么?” 卓裕的声音,与电话那头的鸣笛声混合,缥缈又蛊惑。他低声说:“你出现了,我心动了。” …… 事再忙,吕旅总能发现不同的八卦,“发现没有,宛繁姐今天心情特别好诶。” “她不是牙疼吗,这还心情好啊?”小店员摇摇头,“没瞧出来。” “什么眼神。”吕旅分析:“她一直在笑,喏喏喏,又来了!” 这会眼尖,还瞧见她手里的东西,“她翻的是不是房产本?买房啦?我们竟然不知道?” “想什么呢,”小店员嘁了嘁,“我宁愿相信是裕总买的婚房。” “你才想什么呢。”吕旅信誓旦旦,“如果是这样,我吕字倒过来写。” 午饭后,姜宛繁收心工作。手上这条围帐是上周从老家寄过来的。姜荣耀再三叮嘱,得仔细点,胸襟口的那团金线因年代久远,已失色断裂得面目全非,还原起来是个耗时活。 忙了近十小时,才绣完1/5,等姜宛繁休息,晚七点的天色已完全黑下来。 吕旅走前给她点的外卖已凉透,姜宛繁没什么食欲,冲了杯燕麦填肚子。还没喝上一口,店门口的风铃响,有人进店。 “欢迎,感兴趣的随便——”话戛然止住,姜宛繁看清是晏修诚。 他一身杏色大衣长至脚踝,架着无框眼镜涂添温文,气质形象俱佳。姜宛繁往后退一步,冷漠顷刻上脸,“有事?” 晏修诚紧抿唇,“宛繁,你一定要对我这种态度吗?” “我已经很克制了。”姜宛繁把燕麦放在桌上,很重的一下,洒出几滴烫得她手背一缩。 “烫着没?”晏修诚说:“何必呢,自己为难自己。” “用不着跟我搁这儿话里有话,”姜宛繁看向他,冷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盲目自信,半点没改。” 晏修诚已不是过去那个含蓄自卑的少年,如今功成名就,大好前程,再次证明他以往的选择是无误的。 坚信自我判断,所以更不会知错改错。 气氛僵持割裂,无声酝酿着剑拔弩张。 “你知道卓裕是什么人吗?”晏修诚冷不丁地开口,“一个父亲有犯罪记录的人,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 姜宛繁轻呵,不屑一顾,“按你的逻辑,你要再不走,我是不是得报警了。” 晏修诚脸色一度难忍,“他在公司没有实权,他的姑姑,姑父,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复杂的家庭,你确定要往自己身上揽?再去打听看看,就几个月前,他和那个叫盛梨书的女明星的暧昧都成笑谈,还不止这一个。” 沉默几秒。 姜宛繁抬起头,嘴角上弯出一道弧,“你嫉妒他。” 晏修诚骤怒,“他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姜宛繁目光冷直,“因为你听到那天我说,我要和他结婚。” 晏修诚腮帮绷紧,“如果你只是为了报复我,我愿意跟你道歉。” 姜宛繁好像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语,甚至不想再跟他多费一个字,“你走吧。” 逐客令坚决、不留面。 这么多年过去,姜宛繁与大学时如出一辙。性格坚毅,柔中带刚,明明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一言一行自带弧光:自信、从容、游刃有余,不惹麻烦也不惧挑战。 这些曾让晏修诚深度迷恋,也让他内心幽暗怯懦。 “我知道,你记恨我。”晏修诚说:“但当年的作品,也不是你一人完成的。” 姜宛繁目光被冷淡透支,“你还能说人话吗?” 晏修诚不怒反笑,“说什么话还重要吗?咱们那一届,最后能出人头地的,不还是我?” “晏修诚。”时隔多年,姜宛繁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说:“你真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