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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东西是其次,主要是,卓裕刚才的状态,姜弋心里太没底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获奖,所有东西我都没丢。”姜弋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只四方形的铁盒。时间太久,盒盖已有锈迹。 卓悯敏拖着残破的腿,坐于宾利内。 姜宛繁缓缓握住他垂在腿侧的手,像电源接通,灯泡一下一下开始闪光。卓裕在这可靠的、摸得着的、无限包容的温暖里,红了眼眶。 “咦,小弋房间的门怎么开了?”平日明明是关紧的。 卓裕低下头,忽地笑了起来。 …… 林延就是个不堪扶持的,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丈夫林久徐中庸,遇难则退却,人际关系网脆弱狭窄,遇事的时候,根本不能救之水火。 卓裕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给你姐报个平安。” 门紧闭,隐约听见她的呵斥声。 — 高中时,低年级的男生向她表白未果,当着她面落泪。 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这不是姜宛繁第一次看到男人哭。 阴雾黑沉的夜色,被冬风染指后,冷得有棱有角。卓裕开车回藏芷邸时,雨横风狂,肆虐着光秃秃的树枝。盯看久了,好像连自己的神魂都被带走一般。 “什么东西?” 铭牌上雕刻的图案,是一个滑雪动作。 可都远不及卓裕带给她的震撼。 卓悯敏下意识地往屋里看。 无声的,饱满的,愤懑的,后悔的,委屈的……所有情绪,都在他的眼眸里。他的眼底是红,世界也跟着变成绝望的血色。 第60章 你很强的 今年的冬天来得晚,但气势汹汹。平日春节前后才会降临的初雪,在圣诞节前便礼貌造访。姜宛繁不喜欢过洋节,大概是从事的工作,骨子里就觉得,中华传统才是最好的。 卓裕带她去吃了新开的火锅店,味道评价一般般,吃得不开心,卓裕直接带她去吃了第二顿。 姜宛繁接受了赛委会安排的一些采访,到第二场时,她已略感不耐烦。 向简丹给她打电话聊天,说起几日前的怪事,姜弋房门为何会突然打开,明明家里没来别的人啊。 此时的卓裕正枕着姜宛繁的大腿,边听边笑,笑着笑着,神色又淡了。姜宛繁低头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知道他是想老卓了。 盛梨书的新戏杀青,接了一个b市录制的综艺,接下来一个月都会留在这,兴致勃勃地安排好了所有姐妹趴,并且热情推荐了几个新发现的男主播直播间。 姜宛繁有种不祥的预感,问:“你又给他们刷了几个火箭?” 盛梨书说:“今天不多,不到两万吧。” 姜宛繁当即游说卓裕,“你白天开俱乐部,晚上去直播吧。” 卓裕头疼,女明星的奢靡生活,害怕她教坏自己的老婆。 当然,两夫妻各自做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一周后,“兆林”收到律所文书,卓裕全权委托秦宇明律师事务所,对“兆林”的资产划分、股权所有权正式提出诉求。 公司成立之初,卓钦点出资了25%的注册资金,占比大,份额不多。之后,卓裕一直在公司工作,所以未曾明晰职权。即使是离职后,仍出于那点虽稀薄,但舍弃不掉的血rou亲情,没再追究。 这份文书做得规范。引经据典,有法可依靠,按兆林如今的市值和规模,已然不菲。但它也格外冷情,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留有余地。 林久徐和林延慌乱无头绪,哀求卓悯敏去找卓裕说情。 卓悯敏摇头,一字不发,衰败的神色仿佛将人拖老十岁。 林延不得解,只能自己去。可,卓裕连面都不见。最后来见他的,是秦宇明律师。 秦律师很直接,“你不同意这份诉求书,卓先生就会向法院正式提出诉讼。” 林延懵了几秒,隐约感到大势已去。连日来的郁闷苦楚都化作狰狞的面具,他死死抠着桌角,冷笑道:“他难道不知道,如今的‘兆林’资产负债率到了70%?资金链断裂,订单上不来,内部人心不稳,外面还有各种埋雷,这以后的公关费用他想过没有?大不了我给他就是,他也别想脱离关系!” 秦律师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再狠辣的话也波澜不惊,告诉他:“你无需担心,你能想到的,我们事务所也为客户做好应对。根据客户自己的诉求,股权协议签订后,他会对外转卖。” 林延呵了呵,“他以为还会有谁接盘?” “1元竞拍,林总您说,会不会有人接盘?” 林延刹那心梗,他忽然反应过来,卓裕并不是真的要股权,他是为了毁灭。餐厅音乐声悠扬,每一次小提琴的升调,都像在心尖划拉血口。林延不顾形象,颤着手拿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卓裕把他全部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今年的圣诞节恰逢周末,卓裕知道姜宛繁不喜过洋节,索性攒了个户外局,把熟人朋友都叫了来。卓怡晓围着谢宥笛,这meimei好耐性,半小时了,谢宥笛没钓上一条鱼。但只要路亚一动,卓怡晓就疯狂鼓掌,“宥笛哥,这条肯定是金枪鱼!” 谢宥笛汗颜,“淡水里长金枪鱼啊。” 卓怡晓妥妥的捧场王,“宥笛哥你这帅气的吊姿,鱼在水里都看呆了,忘了咬鱼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