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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一直心平气和,愉快度日。 谢依在城市里的孤儿院长大,后来也在城市里工作生活,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都市人,过着快节奏的生活,而且就像其他所有的都市人那样,他非常冷漠。 比如说, 他至今都不知道邻居的名字, 甚至连邻居一家有几口人都弄不清楚, 哪怕他们就居住在对门,但是彼此就是能够默契的把对方的存在当成空气。 他从孤儿院长大,这就注定了他不会对其他人捧出自己的心,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爱情对他来说只不过就是存在于艺术作品中的一个概念,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愿意奉献出一切去爱别人吗? 谢依敢肯定,没有。 起码他生活着的那个地方没有。 就算有,也轮不到他。 就像中彩票,你每天都能听见有人中奖,但古怪的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你。 当然也有例外,只不过很少。 他没见过,也没兴趣见。爱情虚无缥缈,生活中更多的是凑合着过,组成一个家庭,然后培养下一代。 谢依不稀罕这种感情。 比起感情,一个绝对安全,完全属于他的领域在他心里更重要。 他想回地球,因为他本身一无所有,所以通过打拼赢来的那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显得更重要,那是他的房子,他的家,没人能把他从那里面赶走,在他的家里,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对他大喊大叫,他不用去迎合任何人。 对一个从小就不得不看别人眼色,习惯于迎合别人的孤儿来说,这一点非常重要。 他买来一大堆食物放进冰箱,第二天早上起来去看冰箱的时候,里面的食物依然还在,一点都没少,并且全部属于他。他不用和别人分享同一张床,并且,他居然可以用洗衣机洗衣服,用洗碗机洗碗,不必自己动手,他还可以自己给自己买新衣服,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面对不喜欢的东西,也不用摆笑脸。 他不需要战战兢兢地当个懂事的孩子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至少对他来说。 所以他想回去,回到他的房子里。 那是他的乌托邦,他的伊甸园,他的奇迹之地。 塞希图斯的热烈的爱有点吓着儿他了,谢依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见到了灭绝已久的恐龙,令人不敢置信,但想要说服自己这是幻觉的时候,恐龙那庞大的身躯又让你无法自欺欺人。 习惯于在寒冬独自行走的人,突然有一簇火焰追着你跑,在你身边绕来绕去,那太吓人了。 千万别去碰,最好连看也不要看一眼,否则你要么被烫伤,要么习惯于对方带来的温暖,假如那簇火焰受够了你,不愿意继续围着你转了,你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挽留,抛掉尊严,舍去一切,因为冷风已经让你无法忍受了。 准备已久的婚服已经做好,谢依应塞希图斯的要求去试了试,衣服刚好合身,并且是男款,塞希图斯没给他拿一条裙子过来,他觉得很欣慰。 换好衣服之后,两个人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彼此,婚服和塞希图斯相加,仿佛有了魔力,让谢依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想法:或许可以留下来?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在他眼中一闪,那是一对夫妻,他的同事,他们因为相爱而步入婚姻殿堂,结果没到一年就对彼此厌恶至极,曾经在他们大楼下花坛前花三个小时布置表白蜡烛的男人出了轨,被女人抓着正着,他们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很惨烈,谢依知道的很清楚,因为主持那场手术的人刚好是他。 于是他急促跳动的心又放缓了。 你想不想改动点什么地方?对着镜子看了一会之后,塞希图斯问谢依。 谢依垂下眼睛,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去看塞希图斯,不,没什么可改的。 站在这里,穿着婚服,搞得就像他马上就要幸福了一样,然后一起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太可笑了。 幸福从来不是他能够得到的东西,比方说,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就像路边任何一个人那样普通,而当他有车有房之后,他就特殊起来,爱慕者也增多,就像他一直以来都很招人喜欢一样,可笑极了。 刨去一切外在,只单单剩下他这么一个人,有谁会在乎他呢? 如果他不是巫师,塞希图斯是否还会继续保持热情,谢依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兰洛克在他的心里跳了一下,不过很快谢依就把他按进记忆深处,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塞希图斯看上去很失望,他的唇边的弧度绷直了一下,但很快又弯起来,欲盖弥彰地把眼睛一起弯下,唔,你对这套衣服很满意? 无所谓满不满意。谢依说:因为我压根儿就不在乎。 他这样说,话说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慌慌张张地去找塞希图斯的眼睛,发现那双蓝色的眼睛只是稍微暗淡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对不起。塞希图斯道歉了:我太得意忘形了,别生我的气。 谢依觉得自己应该受到责备,然而又说不出什么来,顿了顿,生硬地说:腰带换一下,上面的绣花我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