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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分时他看到纪时昼那双浅棕的眼眸里映出他的倒影,那么一丁点,盛满整双眼睛。方霁猛地退开,唇齿间的余温散不尽,他心跳也在加快,随即某种guntang的温度从颈部往上蔓延,一直红到耳朵。 方霁有一副很清爽的长相,干干净净身材又板正。 刚来曙城的第一年就收获到餐厅好多小女生的青睐,方霁那时候跟着师傅学炒菜,店里一忙起来也当服务员,端菜上菜,有好些人明着暗着给他递电话号码、要联系方式,多是穿校服的女学生,池杰调侃他长了一张哄骗未成年人的脸。 当时大一的课程很轻松,纪时昼时常回公寓,他不会做饭,方霁又要上班,就去餐厅吃饭。 他听闻此事的态度很平静,只是问方霁:“你工作这么清闲吗,还能抽空谈女朋友?” 方霁连忙否认,表明自己没这个想法,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小昼你呢,校园生活怎么样,有心仪的女生吗?” 纪时昼瞥他一眼,依旧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少管闲事。” 方霁还是好奇。 他知道以纪时昼的长相,想谈恋爱轻而易举,却从没见他对感情方面有什么突出兴趣。 高中时期还可以说是一切以学习为主,可上大学之后纪时昼还是学校公寓两点一线。 方霁旁敲侧击几次,纪时昼不耐烦了,“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我有啊。”方霁坦坦荡荡。 纪时昼微微眯眼,让方霁讲给他听。 方霁就把自己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暗恋史全都说了一遍。 幼儿园是给他糖果的小同桌,初中是每次值日都帮他擦一半黑板的女同学,高中还有递给过他创口贴和消毒酒精的高年级学姐。 纪时昼越听脸色越差,方霁还天真地问:“小昼,你都没有吗?也对,你长得好看,都是别人喜欢你。” “这算什么?对方都不知道的事怎么能算?” 方霁说:“那没有了,在z校没人敢靠近我,除了你。” 他没有正儿八经地交过女朋友,小县城的人大都不看颜值看实力和家底。方霁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也从不奢望在曙城遇到什么一见倾心的人,他的生活完全围绕着纪时昼转。 纪时昼的脸色稍稍缓和,“那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也有好感?” 方霁愣了下,又是一个紧急否认,“没有”两个字说了一遍不止。 他刚从犁县出来不久,对曙城生活的全部参照都来自于纪时昼。 有次街边看到两个小年轻接吻,唾液都拉丝了才分开,人家情侣旁若无人亲亲密密笑嘻嘻,方霁的耳朵早已红透了。 更深层次更复杂的情感他想都不敢想,手机也不常摆弄,最多就是发发消息听听歌,后来连听歌都省去了,每天钻研菜品。 他连初吻都是跟纪时昼。 十几岁的少年人对什么都存有好奇,他们接吻是最原始的试探,方霁至今想不起是谁先起的头。可能两者都有,因为谈到没有和女生交往过,牵手、拥抱、接吻,他们一样样地试。 尽管从没和别人如此亲昵,但方霁也不傻,知道这和触碰女孩儿完全不一样。因为在他眼前的是个少年,纪时昼高二起就长得比他高了,“少年”一词用在他身上,有一种新树抽枝发芽,向上生长的蓬勃之意。 他们在闷热的天气里偷一个不该发生在彼此身上的吻。 方霁想不起更多细节了,只记得热,无尽的热气与探进自己口腔的热不同。前者是触感,后者是品味。 那是个暑假。 那个暑假过后他们就激烈地大吵一架。 方霁甚至不敢去回忆,回忆是有味道的,会瞬间把他抛回那个汗津津的午后,争执和放狠话的环节里他表现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可那是他的错。 纪时昼朝他发脾气也是应该。 第二次接吻是在来到曙城的一年后,有人坚持不解给他发消息,早安午安晚安持续了一个月没有断过。 方霁不懂得拒绝,谁来找他要微信号他都给都通过,但都不回复。 除了纪时昼。 他把纪时昼放在置顶位,捣鼓了半天设置了专属铃声。 池杰调侃说你们俩这样不对劲啊,方霁还不懂哪里不对劲。 后来知道了。 因为一直给他发消息的人是个体重200斤的男人,一个月后的傍晚到方霁工作的地方堵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消息。 “看不上我可以直说。”那男人cao着一口南方口音,方霁越听越迷糊,直到那人走近,他防备着,“抱歉,现在已经关店了,不接待客人。” 胖子很激动,上手想要抓住他手臂,方霁反应迅速掰过他的手腕,把那人攥得吱哇乱叫。 开什么玩笑,打不过小昼,他还打不过别人吗? 方霁一脸严肃:“要闹事出去打,别在店里。” 结果对方先呜呜哭起来,把方霁吓了一跳,头皮发麻,转头上楼求助于老板。 池杰为此拿这事笑话他整整大半年,“你没见过同性恋啊?” 方霁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词。 方霁真的没有。 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 男的喜欢男的,这分明不正常。 那阵子方霁草木皆兵,往日在公寓两个人睡一张床再正常不过了,搂搂抱抱也很正常,因为小昼睡觉不老实,半夜会自动缠上来。但他第一次知道有人天生喜欢同性,这比在公众场合舌吻更让他觉得羞愧,也明白了池杰所谓的“你俩不正常”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