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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道:桐薄,其实我对你挺好奇的。 他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般动听,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留情面。 一个大三学生,据我所知,你之前似乎并不会玄术,但在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是为什么?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快。 现在的桐薄,看起来也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林延一眼就能辨出两人的不同,进医院之前,桐薄是孤僻,出来后,是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当然,顾松义除外。 无论是进去前还是出来后,面前的青年都对顾松义挺在乎的。 他毫不掩饰他调查过柏坠,柏坠也不意外,他往后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死过一回了,当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这话的性质说的模糊,林延以为他说的是差点死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才变得不一样了。 柏坠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让林延信了几分。 他想到他调查来的资料,青年是在停尸房死而复生的,不排除他的身体被恶鬼所占有,但若是恶鬼占有了,那一具身体也无法用太久。 因为死尸会腐烂,即便有恶鬼的怨气支撑,也撑不过半个月。 他没在青年身上闻到别的味道,味道可以掩盖,温度和脉搏掩盖不了。 他托的人去调查时,医院对青年还有印象,这事太过惊异,而且还没有过太久,当时的护士们都还记得,青年脉搏正常,身体各项机能也完好无损,很健康。 柏坠答了那一句,林延也没再问,他看着青年面上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死气,手指抚上了杯口,眨眼之间,死气又无迹可寻。 他眉头微蹙。 林延低垂着眼帘,挡住了目光里的疑惑,声音平稳的说:不知道能否冒犯的问一句,你让我调查顾松义是为什么? 柏坠目光落在文件上,淡淡的说:调查的东西,想必你也看过了,我为什么调查他,这点--应该不关林总的事吧? 他托林延调查的,是顾松义住院的那段时间,差不多正是一年前,他那段时间住院,对外只说是身体不好,没人专门去调查,谁又能想到,身体不好的顾少,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呢。 柏坠之所以让林延去调查,还有另一层用意,倘若顾松义背后帮他的人,是林家人,林延不会认不出,他要是有意抹去那个人的存在,柏坠自然也不会看不出来,到时候,他就要重新来掂量该不该接近林延了。 林延脸色不变,柏坠问:我能看了吗? 林延扯了扯嘴角:请。 柏坠不介意就在这里看,他拆开文件,从里面拿出一叠白纸,上面是顾松义住院那段时间里,接触过他的人。 他一页页翻过去,只有十几张,十分钟不到,他就看到了底,这里面,没有柏坠想看到的人。 他把纸放在桌上,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谢谢林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该走了。 咖啡杯放在底盘上,发出一声脆响,林延开口留人:且慢,我有一些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柏坠看向他,林延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不如边吃边谈? 夜色渐浓,林延开车到一家饭店,车停在了饭店旁边的停车位,柏坠拉开车门下车,林延从另一边下来。 他拿着车钥匙,一个球形的水晶吊坠从车钥匙上面掉下来,滚到了马路上,林延快步走过去,弯腰去捡。 柏坠本在路旁等他,忽然看见远处往这行驶来一辆车,他张嘴叫了林延两句,距离明明不远,林延却没听见似的,站在马路上,他目光闪了闪,快步跑过去。 车子靠近了林延,也没有分毫的减速,就像没有看见这个人一样,林延也察觉到了,他偏头一看,车子近在咫尺。 一道力扑向他,连带着两人滚向公路旁的草丛,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柏坠手臂外侧传来火辣辣的痛,他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林延。 林延撑着手臂起来,你没事吧? 柏坠坐起,身上的衣服脏了,他问:刚才我叫你,你没听见? 林延摇了摇头,对此也很疑惑,那辆车开了远光灯,他不应该没有感觉,那辆车,就像是冲着他来的。 不知道,感觉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以他平时的警惕性,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这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 小心!柏坠又是一仆,一根粗大的树干断裂,砸在他们刚才的地方。 柏坠看着旁边的树,一个吊死鬼挂在树干上,拍着胸口:哎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林延刚才只是怀疑,这会确信了,他眸色愈发深谙,是威胁。 什么? 先进去再说。 宽敞的包厢里,只坐了两人,点了四道菜,服务员很快把菜上齐全,他们坐在桌子的两边,柏坠扫了周围一眼。 林延注意到他的视线,问:有什么问题吗? 柏坠:这里很干净。 林延轻笑了声:饭店自然干净。 这是他们林家家下的产业,开的偏,平常林家天师内部要有什么事,都是在这商量的,清静,保密性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