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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林非最终还是选择跟他一起上了车。 车后座上,正坐着一名看起来沉稳儒雅的中年男人。 年轻的西装男人对着他喊了一声:裴先生。 裴季铭转过头,神情淡淡,仔细地打量了林非许久,当见林非身上沾满灰尘的工装时,嘴角下垂,甚是不满。 他的儿子怎么能是这样一个靠在工地上卖力气赚钱的打工仔。 林非察觉到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窘迫,神情依旧淡淡。 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每一分每一角都是干净的,又有什么可丢人的? 他并没有期待过其他人的承认。 对方不愿意认他,同样,他也不愿意认他。 林非淡淡地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并没有在对方强势的目光下,有丝毫的退缩。 他已经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这个男人就是李元芝所说的那个不愿意现身的父亲了吧 终于,男人缓缓开口道: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北城吧。 车内一阵寂静。 坐在前排的秘书和司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豪门里的是非争端不少,他们这些做秘书和司机的,哪一个不是嘴紧的。 别说今天亲耳听到当亲爹的怕自己的儿子回来跟自己争权,拿钱让自己的亲儿子走人;就是明天亲眼见到亲父子之间当面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古往今来,豪门父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还少了吗? 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名,为了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怎么? 没有得到林非的回答,裴季铭皱着眉头道:你不愿意? 你知道我给你的一笔钱是多少吗? 裴季铭微眯着眼睛道:是你在工地上打工几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林非望着裴季铭的目光依旧淡淡,并没有对男人的话感到任何的震惊。 他终于开口道:说完了? 林非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反应过来后脸色黑沉的裴季铭,和依旧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的司机和秘书二人。 呵! 裴季铭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先让我这当爹的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没过几天,林非便接到了王宽路的电话。 对方犹豫了许久,一直吞吞吐吐道: 阿非 路哥,出什么事情了?林非的声音依旧冷静道。 王宽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十分难以启齿。但一想到自己家里还要养的老婆儿子和手底下的十几号工人,终于狠下心肠道: 你被开除了。 林非瞬间握紧了手里的电话,哑着声音问道:路哥,你说的是真的? 王宽路的声音为难道:阿非,你不要怪哥,哥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让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吧你小子到底是得罪哪个,对方已经放话了,哪个工程队敢收你,在北城就接不到活干。阿非,听哥一句劝,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别跟那些有权有势的对着干 林非挂了电话。 看着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刺眼的光线,身上感到阵阵冰凉。 他明白的,他不怪王宽路他们。 这两年,他们帮他的已经足够多了。真的够了 他们也有家人需要养活。 若真是自己的缘故,而害得他们丢了饭碗,没了工作,挣不到钱养家,那才应该感到难过。 可是为什么,道理他都明白,心底还是那么空落落的。 林非从未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又被抛弃了 非非! 崽崽抱着林非给她缝制的兔子娃娃,光着小脚丫跑到他的身边。 小手高举着兔子娃娃,小奶声说道:兔宝宝的耳朵又掉了。 林非立即变换了神色,接过崽崽手中的兔子玩偶,微微笑道:我一会儿就拿线给它缝好。 想起什么,他又接着说道: 前几天,你不是收到了许多新娃娃吗,怎么没见你玩过? 崽崽笑得一脸灿烂道:我还是最喜欢非非定制的,纯手工,最好看! 林非看着手里针脚粗糙的丑兔子,翻来覆去也没看出它哪点好看,明白小娃娃这是在哄他呢。 崽崽说道:我就是觉得非非做的最好,其它的都比不上非非。 林非低垂这脑袋,将崽崽轻轻抱进了怀中,沙哑着的声音道: 我也觉得陪陪最好。 他的头慢慢滑落,最后轻轻地靠在了崽崽的肩膀上。低声呢喃道: 陪陪最好 崽崽任由林非靠在她的小肩膀上,虽然他的头有点重,但这才是作为老大应该承担的重量。 当然,作为老大也不能光看着小弟伤心,什么都不做,她安慰他道:非非别怕,有窝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