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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巡查史要来,排场不能落了后,刺史拉上许多人准备。 韩昭昭感受到了,并州的刺史就是这种作风,使劲巴结上头的官员,把底下的人折腾死都不带偿命的,这位迎接京城来的官员,敲锣打鼓、夹道欢迎一种都不肯落下。 从上午肃清街道时撵人就看出来好大的官威,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这里有鬼。 这一伙人是合起来对付她家! 秦县丞的案子被暂时压下来,就等着巡查使来的时候判,若是楚王一党的人占了上风,给秦县丞定罪的时候,定会把她家拉下水。 这么关键的时候,下午有人来骗她烧账本,父亲该是回家一趟的,可偏被人绊住了。 这账本,不给陈子惠,他便是要派人来抢了吗? 今天晚上你再带上几个会武的,守好大门,切不可掉以轻心。 姑娘放心,小的一晚上都守在外头,决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好了,把各处都守死了,墙也要找人盯着。 韩昭昭不放心,招呼来几个小厮,提着灯笼,跟着他们走到门口,又沿着围墙转了两圈。 这两遍溜下来,别的不说,她对房子的构造熟悉不少。 布置好了这些人手,她安心不少,抱着账本回了屋。 面对陈子惠这样的对手,她不敢捡块松动的砖把账本塞到墙缝里、地缝里,只敢拿在手里抱着。 晚上吃着饭,她把账本搭在腿上,小心翼翼夹着菜,不让菜汁溅上;吃完饭,坐在暖炉旁,两手抓着账本,仰在椅子上。 屋里氤氲着热气,不一会儿,韩昭昭就迷迷糊糊的,将近睡着了。 睡也不敢完全睡熟,窗棂处有一点儿声音,便惊醒了。 韩昭昭猛地睁眼,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屋里亮堂堂的,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很。 应当是风声。 这种情况下,她并不惧无人,无人时她才不会被暗算。 她揣着账本,走到窗前,用手掌蹭开窗户上的哈气,扒在上面瞧。 三个小厮在大门口站着,另有两个小厮在墙边拿着灯笼,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瞅着有没有翻墙过来的人,极为谨慎。 这几个人都是以前在她家呆过几个年头的。 韩昭昭估摸着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那几个丫鬟年纪小,贪睡,该都睡熟了。 外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坐了一会儿,却也无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她太过于敏感了,可能本就没有这些事。 在椅上坐了一会儿,韩昭昭的倦意袭来。 外头都安排好了,她已经尽力了,大概率是没事的,她在这儿等着也是白等,还不如养精蓄锐,等着明天。 明天绝对不会消停。 明天是十月初一,寒衣节,这是冬日的第一天,按习俗应当扫墓祭拜亲人。 后来,在战乱多发之地的并州,又有了告慰将士亡魂的习俗。 京里的巡查史选这天到晋阳,似有深意。 明天,他会跟随晋阳的大小官员去郊外祭拜战死沙场的将士,必然会提起前一阵子打的那场败仗,那一万葬在关外的亡灵。 这个时间点,不提起私吞军饷的事儿是不可能的。 而她手中的这个账本就是关键。 她困得不行,打不起精神来,索性放弃。 她把屋里的几处窗户前都拉上了帘子,再一次确认无人后,才掀开褥子,把账本放在底下。 账本不厚,压在厚褥子下面根本显不出来,放好之后,韩昭昭躺在床上,正好压在账本的上头。 她就不信,这回还能有人在她不知不觉中把账本偷走。 这一觉她睡得香,日上三竿之时,才起来。 第一件事,拿出褥子下的账本,还在,心里平静下来不少。 这个时辰,她的父亲与陈子惠他们都应该陪着京里来的巡查史祭拜去了,没叫她,应当就没她什么事,这样最好不过。 好不容易得了闲,刚过辰时,又不是很晚,她掀开被子,进了暖和的被窝,又有了睡意。 忽然,有人敲门,小丫鬟急促的声音传来:姑娘,老爷派来的人找你。 韩昭昭麻利地穿戴好,把账本揣到怀里。 出去时便见到常跟在父亲身边的衙吏。 何事? 祭拜时,巡查史提起了军费的问题,韩大人让姑娘拿着账本过去一趟。 这种账本只应该预备一份,放在官府中的指定位置,这么堂而皇之地违反规定从她家拿出去,不似她父亲的作风。 陈子惠的行事风格她并不熟悉,但她直觉这事儿出自他手。 陈大人可是说了什么? 陈大人?他没说什么啊,衙吏挠了挠头:小的都没见到他,他可是有什么吩咐? 韩昭昭连忙否认:没有吩咐,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平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韩昭昭张口闭口陈子惠,不久前陈子惠一路带着她安全抵达晋阳的,再加上他又是青年才俊,衙吏不由关心起二人之间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