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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得郎中心里发慌,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时间屋里的空气寂静得很。 忽然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老旧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人和一个郎中。 这是陈子惠的另一个亲信,这人与陈子惠的关系远比云飞近,常在他身边跟着,是他最亲近的人。 你来瞧瞧这药方。 他双手接过陈子惠递过来的纸张,送到这位年轻的郎中跟前。 字虽然飘逸,形同狂草,但做郎中的,写出来的大抵都是这种字迹,他瞧着也熟悉,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扫视了一遍,看见上面写的十几味药,很快就瞧出了端倪。 郁金和丁香混用一般来说是大忌。 其实,郁金和丁香混用会产生毒副作用,但是在治某些疾病的时候,是可以混用的。 可这副药方极为奇怪,上面的十几味药材像是胡乱拼凑上去的,根本瞧不出来治的是什么病,他虽年轻,却是中医世家出身,自小滋养在医书、药材当中,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药方。 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敷衍。 不知姑娘有什么症状? 描述中了药的症状韩昭昭实在不好说出口,尤其是在陈子惠面前。 可能是年纪轻,没去过大户人家的缘故,这位郎中还不大懂得避讳,把韩昭昭当做寻常来他医馆看病的病人,眼睛盯着被拉起的帷幕没移开。 陈子惠心里不舒服,冷声道:诊脉吧。 诊脉若要诊断得准,需得在安静的空间诊断些时候。 陈子惠便拉着这个亲信远离了那处,又有一个亲信过来,制住原来给韩昭昭开药的郎中,防止他作乱。 陈子惠低声道:云飞呢? 刚出去的,我派人查探到他是往北边走了,一路上躲躲闪闪,走不出多远,相必一会儿就能把他带回来。 果然是他。 陈子惠点头,说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心里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把他们当下人,把他们当朋友,哪里想到这样的人会背叛他而去。 他苦笑了一下。 年轻的郎中给韩昭昭诊脉也花费了些时候,这脉象,他觉得有些奇怪。 韩昭昭的体内有剧毒,毒性极强极烈,是匈奴那边的毒药,在中原极为少见,吃到口中后过一会儿症状便会发作,整个人抽搐,可韩昭昭哪里有一点儿要发作的样子。 这毒在她的体内被压制住,甚是罕见。 姑娘服过什么药? 药?前些天发热,喝过些中药。 说起药来,韩昭昭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些,郎中却皱着眉,摇摇头。 不是治发热的中药,姑娘吃过什么别的东西? 韩昭昭一愣,见陈子惠正往她这边看,十分专注地打探着。 郎中我这病症如何? 不大好说。 有什么问题? 韩昭昭的心一下子吊起来,若只是媚.药,郎中不至于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小人诊姑娘的脉象,体内有剧毒,小人有一点不明白,这毒,姑娘是依靠什么压制住的。 帷幕里的韩昭昭低声叫了出来,因为害怕声音发颤:毒在我体内呆的时间长吗? 不长,但如果一般情况下过了这么长时间,人早该失去意识了。 果然是那媚.药里头的,被她喝下去的本来就没有多少,郎中还能诊断出她药里头的剧毒,匈奴人下手可真是狠毒。 她明白了匈奴人的意图,先给她下一剂媚.药,让她与陈子惠行苟.且之事,之后药中的毒药发作,致她死亡,这一切都是在陈子惠家中发生的,陈子惠与此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陈子惠很容易落下一个罪名,这样一来既给陈子惠留下了恶名,又使她父亲与陈子惠走向对立,可谓一箭双雕。 可是陈子惠本来就是把她家当做向上走的踏板,用完了,觉得以后没有了,就无情地丢下。 韩昭昭试探道:那我现在有没有性命之忧? 依小人看来是没有,姑娘体内有压制毒的东西。 听到这回答,韩昭昭放心下来,她意识到了如今她的状况是因何。 未等郎中接着问她,她抢先一步问郎中道:郎中可知这毒是什么毒? 匈奴那边一种毒性极强的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中了后会有一段时间没有反应,之后便会发作,面色潮红,意识模糊,身体抽搐,与媚.药共同使用极具迷惑作用。 韩昭昭疑惑地瞧了他一眼,问了句:什么意思? 空气间霎时安静,忽然,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 喝了媚.药之后,会做什么,她也只知道个大概,是看过不少话本子,可到了这时,大多以一句巫.山云.雨之类的话带过,并不是十分露.骨。 想来这段描述必然是不好直接在话本子中描述的东西,需得隐去,多半是要搁在女子结婚之前压箱底的东西里阐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