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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送到她手中的陈子惠的回信才被她拆开,她自己念出来信里头关于物资的部分内容。 这信,是我夫君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努力供应,事到临头,不得不采取此法,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良田被水所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身边,有朝廷派来的工部的官员,有楚王一党的在中山郡本地的官员,更多的还是挖运河的民工,他们全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韩昭昭的话一出,年轻官员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又道:运河修筑十里,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一处又灌溉田地,又分散流水修筑堤坝的,赶在汛期之前能够修筑完? 运河修筑速度慢,与当地官员的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再找来的大部分河工都是当地的百姓,为自己做活,为自己家的农田能够旱涝保收,难道不会努力做活?至于官员的问题 她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冷冽,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呼之欲出,手抚了抚令牌,最后的目光落在了质疑她的年轻官员身上:若有消极怠工者,调兵,按照律法处置。 那夫人您呢? 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瞧着韩昭昭一个女子,身形瘦削,弱不禁风的模样,想来她手中的权力也是靠了那个夫君。 我就在这里,同河工一起。 年轻官员一愣,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又觉得是在诓他,她在这里,哪能坚持这么久。 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我会不会兑现今日的诺言。 傍晚的阳光挂在西山尖,将一抹余晖洒向大地,河水当中波光涌动。 因为时间急,这个时候,河工便要开始开凿分流出来的这条河道了,韩昭昭一直站在这里,没有走。 这些官员纷纷到了自己的岗位,散开了后,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韩昭昭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陈子惠写给她的信件。 方才,只是扫了一遍,捡着前面重要的事情看了,而后面夫妻之间的话语,几乎被她忽略掉了,这一回她才看了个仔细。 前面的字迹工整,后面的字迹略显凌乱,底下的落款下写了写信的时间,是昨天的晚上,结合着边境近来的战况,匈奴常常搞夜袭,他要带兵应付匈奴军队。 她猜想着,最后那句告知她自己一切安好的话语,应当就是在那个紧急的时刻匆忙写出来的。 一时间,心中酸涩,着下人借了笔来,又给他去了一封信。 这是自他离了中山郡,去北境后,韩昭昭一个月以来给他写的第五封信,信中少有政务,多的却是思念之情。 这一夜站到了很晚,她才回到府中,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又逼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到了河道边,一边与工部的人商议引流河的路线,又一边监修工程。 十几日过去,都是忙得脚不点地。 今年的气候不知为何有些反常,还是三月暮春时节,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几日不停。 河水的水面渐渐上涨,韩昭昭愈发忧心,更是吩咐下人加紧了工程的进度,挖出河道分流的同时,还要派人去巡视、加固大堤。 运河的修筑对中原来说是打通南北的动脉,与北方打仗的时候极其方便了运粮,但于匈奴来说,便是巨大的灾难。 他们必然会费尽心机去阻挠运河的正常修筑,毕竟,这里是中原的领土,在这里生活的是中原百姓,与他们有积怨,匈奴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韩昭昭并不确定。 最容易的方法便是在凿开堤坝,放水,中山郡是一片平地,水一旦放出来,必然会会淹没中山郡的一大片田地,一大批百姓无家可归,中山郡作为后方,也必定会不稳。 一箭多雕的事情,韩昭昭不相信匈奴人不会动这种心思。 只是,这河道太长,他们根本不知道匈奴人会从哪里开始挖这个大堤,造成河水决口。 正惆怅之间,蒙蒙细雨中,忽然有士兵自远方打马而来,递来一封信。 韩昭昭匆忙拆开,见是一封用匈奴文字写的信,与匈奴打交道打的时间长了,这些字她大概也能认出来,说的是他们要在某一处炸大堤。 在这些匈奴文字的后面,还跟了几句汉文,简单地说明了这封信的来历,是从匈奴右贤王的亲信那里截来的。 韩昭昭刚看完这封信,便又有探子疾驰马来报,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匈奴人准备派人炸另一处大堤。 这人韩昭昭是认识的,是陈子惠那边的人,身上又有陈子惠亲信的标志。 好,我知道了。 韩昭昭摆了摆手,让他去,让他把信回报给陈子惠。 陈夫人,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工部的官员问道,跟在他身后的官员都将目光投向这边,不论是追随皇帝的,还是追随楚王的,于他们而言,他们都是中原人,这里是他们的家,自然希望这片土地能够保全。 韩昭昭注视着手中的这封信,眉头紧皱,手攥紧纸,直接将纸揉皱。 给出了两处地点,不知道哪一处是真的,甚至,两处可能都是假的,事发紧急,无法一一验证,而一旦堤坝被冲毁,必须紧急派人去抢修,越快越好,人越多越好,越能减少灾祸。 --